伊瑪與丈夫沙理文現年50多,她比他小3歲,育有兩名已成年兒子。他們經朋友介紹下認識。丈夫任職資訊科技經理,而她從事殘障成人照顧服務。拍拖兩年後結婚。沙理文非常關愛兒子們,工餘大部分時間與家人一起。他喜歡裝修工作,曾買下一艘殘舊船艇,然後自行翻新。周末一家人出海,互相暢談瑣事,暢談未來計劃,樂也融融。他為人幽默、浪漫。他的字體很秀麗,像是藝術品,每逢節日:情人節、聖誕節等,必會送她心意卡,下款寫上「永遠愛著你的」。可惜近年他已經不能再書寫。
2020年沙理文被診斷為阿茲海默症,那時他只是55歲。伊瑪很是悲傷,但在她意料之中,醫生的判斷給了她答案,不致她終日猜疑丈夫及自己。她於2016年始察覺丈夫異樣。她請求他把畫掛在牆上,丈夫拿著電鑽,呆了一會,像是凝望嶄新電器一樣,不懂開啟及使用它。丈夫一向熱愛家居維修,怎會連電鑽也不懂呢。微小的改變還有:丈夫駕車時,伊瑪著他向左轉時,他竟然直行,走向錯誤的道路。伊瑪以為丈夫在公司承受壓力。
直至有天,他們一家人在郊區度假。二人駕車外出,兩個兒子則留在度假屋。伊瑪正與丈夫打趣說沒有她,不知兒子吃什麼當午餐。數分鐘過後,丈夫又問相同的問題:兒子吃什麼做午餐。伊瑪揶揄他失憶,但丈夫堅持她沒有說過這些話,還責罵她癲狂,兩口子因而大吵一番。
這類小事漸見頻繁,沙理文與心理學家會面。專家稱他心理壓力太大,造成短暫失憶。伊瑪不相信,他以前工作也承受壓力,但總不會像現時那樣。她帶他到私人診所檢測腦部,才發現他腦部比正常的衰退。沙理文非常失落,無法想像完全失憶的自己會變成怎樣。伊瑪預期80歲才需照顧丈夫,料不到這事早廿多年降臨。她日夜照顧他。他在餐桌前,就是拿起叉子也感困難,有時他誤把刀或是匙當叉子。
在她生日,兒子識趣地把爸爸從前寫的卡交給他,請他親手把生日卡送給她。她流淚,面前他人生的拼圖已一片一片地掉下來。@
(編者按:本文僅代表專欄作者個人意見,不反映本報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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