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化骨龍每天仍然向我們講波經,酷愛屬於自己的三套波衫(曼城、利物浦、葡萄牙國家隊),還經常在我最忙的時候找我踢波。為父為了他,仍將足球書籍作為首選閑書。最近看了一些有趣史料,現與諸君分享。
極權主義與體育運動的關係,相信諸君不會陌生;代表極權國家參加體育比賽,個人榮辱是其次,比賽那一刻個人與國家合一,上陣殺敵,摘冠是唯一選項,這樣才能彰顯國家實力、意識形態的偉大。而從事足球研究者認為,足球是一種「儀式化戰爭」(ritualized warfare),在足球賽中勝出,國家取得的榮耀比田徑、游泳等更大。是故極權國家渴望在國際足球賽中摘冠,這個想法由來已久,二戰前已經出現。
最佳例子是意大利。該國於第一次世界大戰中雖被視為戰勝國,但戰後經濟一貧如洗,1922年墨索里尼的法西斯黨(二、三十年代漢譯「法西斯蒂」)上台,實行極權統治,引入計劃經濟,被全球視為另一種政治出路,就連當時的中國亦有意模仿,民族主義秘密組織「中華復興社」據說模仿法西斯黑衣傳統,成員穿上藍衣,故名「藍衣社」。1934年國民政府更頒授「一等采玉勳章」予墨索里尼,「以示中國景仰法西斯蒂」。
事實上,當時英美等民主國家亦紛紛成立法西斯政黨,例如1933年美國成立「銀衣團」(Silver Legion of America)。換言之,說好法西斯故事,已經不止是歐洲一、二國家的問題,而是關係到全球法西斯主義運動、「兄弟黨」的前途。前路是命蹇時乖,還是條條大路通羅馬,墨索里尼認為自己有責任做好「法西斯命運共同體」。
所以,1934年意大利奪得世界盃主辦權,墨索里尼便處處利用它作為政治宣傳工具。
篇幅關係,只介紹當中兩件事。第一,決賽使用的、位於羅馬的主場館,名字叫Stadio Nazionale del PNF,中文意思是「國家法西斯黨全國體育館」。「法西斯」無處不在,甚至要加在體育館的名字裏,可謂心思細密。
第二,墨索里尼決心摘冠,不惜使用一切手段。賽前他親自指揮,召見國家足總主席Giorgio Vaccaro,下達「意大利必須贏得世界盃」的政治任務。結果,墨索里尼的話竟如預言般應驗。人們都知道事情不是那麼簡單,但當時沒有真憑實據,加上無人敢與「領袖」(Il Duce)作對,便不了了之。
直到60年後,真相才露出端倪。1995年意大利傳媒揭露,當年分組資格賽意大利對希臘,希臘賽前毫無先兆下退出比賽,該國當時的經濟狀況比今天好不了多少,國家足球隊更陷入財政困難。意大利政府便進行利誘,除向希臘國家隊主要成員餽贈巨額金錢外,更向希臘足總贈與雅典大宅作辦公之用。記者進行查證,發現希臘足總的確於1934年遷入該址,使用了超過20年。
如果沒有完善的制度,極權主義乃至一切惡行便會無法抑制,劣幣勢必驅逐良幣。◇
(本報專欄作家所提出的批評,旨在指出相關制度、政策或措施存在錯誤或缺點,目的是促使矯正或消除這些錯誤或缺點,循合法途徑予以改善,絕無意圖煽動他人對政府或其它社群產生憎恨、不滿或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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