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滿百,常懷千歲憂。

2024年9月2日至6日難得50人同行,徜徉於歐洲最重要的自然保育地區,藴藏大量稀有植物及野生動物,體驗悠閒慢行牧養的樂趣。此行由寄嶠先生義務領隊,先皓愛深度旅遊,新森林(New Forest)是他極度推薦的英國勝境,老馬識途,寄望天氣放晴,盡情享受山川靈氣,歷史遺產。

新森林區酒店價格高昂,於是選擇了有10哩長沙灘臨海的旅館,在Bournemouth。出發當日從華人社區中心先抵達南修咸頓 (Southampton)午膳,這區的大學有不少從中國來的學生,華人店舖不少,飲茶吃點心當然是一大部份團友的喜好,評價是質素還可以,勝在「大碟夾抵食」,全場滿座,餘下不少點心甜品打包帶走,晚餐時與眾團友分享;想不到團友大都有了年紀,卻胃納奇佳,羅通掃北吃得乾淨。

晚餐後,酒館有歌星演唱流行曲,團友載歌載舞,淺斟低酌,一宿無話,翌日探索周遭海港Poole,沙岸(Sandbanks)等地標,解我心懷。又一日再展放牧之旅,先來雅典村莊Lyndhurst,再到黑水森林(Blackwater)尋找千年參天巨大紅杉,松針、松子滿地,樹身10人圍抱不住,風雨不來,樹齡可高達2千。接著抵達遼闊荒野林地的石山(Rockford Common),滿山奼紫嫣紅的石南花,堅韌垂首不語,惹得不少團友躺下來打咭,緬懷少女情懷。歸程時在一莊園大閘前避車,駕車回來的莊園主人和我們搭訕,他的妻子是馬來西亞華人,知道我們大都是從香港來,倍感親切,誠邀我們參觀他的大宅,可惜私家車道有四分三哩長,山頂大宅看不見,他隨手指著20多畝的田地,都租給佃農牧養,遠遠處有兩頭小牛犢倚偎着母親;可是我們行程緊密,只好婉拒。幾年前仿古大宅放售市價500多萬英鎊,除了室外泳池、網球場外,還有一個宴會廳可供世紀婚禮之用。

再一日早上遇雨,不減遊覽美麗村莊(Beaulieu)興緻,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一眾躲在海軍船港Buckler's Hard唯一的酒店酒吧,品嚐本地豬牛羊魚及啤酒,言笑晏晏,人生何似。酒酣耳熱,天氣又放晴,到漂亮花園(Exbury Gardens)乘坐蒸汽小火車,眾人返老還童,童心未泯,20分鐘旅程喧嘩此起彼落,盡釋心中愁。

此行不少長者扶杖而來,有先行,自有後來者,50人都能互相體悉,或快或慢總有滙合時,不曾走失一個。其中一對下個月就是金婚之旅,到南半球慶祝去;一位在武肺疫情中曾經住院數月,出院時醫生護士全體夾道歡欣,他堅持一步一腳印,隨大隊放牧,走不動時就主動停下來,調頭先走回集合地點,請領隊們不用擔心,他的妻子總是含笑不語,靜靜相陪,歷劫餘生,更感人生難再,珍重眼前人。

回程時經大城市梳士巴利(Salisbury),香港尖沙咀從前有「梳利士巴利道」,初譯者把此字不發音的「i」也音譯出來,到了上世紀70年代,香港政府才把它改成為梳士巴利道。梳士巴利大教堂珍藏有英國大憲章公開展覽,門票適用一年。

大憲章看罷,獨坐石庭中,從廊柱再看兩株勁松可曾老去?與大教堂塔尖共比高。是次旅程華人中心共有3位英帝國員佐級勳章(MBE)持有者隨團,3人年歲加起來接近300歲,由是感觸無端,3人都是著重服務華人社區而獲勳,總有無數功德,自有過人處;但人成熟了也難免固執堅持己見,自以為是,跟不上時代潮流,如何傳承交棒是大學問。

團中一位退休訓導主任語重心長地說:「若要人似我,除非兩個我。」以完美的自己要求別人,自然失望。領隊之一的郭姑娘,天子門生也,用力用心,每一趟旅程都任重而道遠。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信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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