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疫情爆發,死亡人數暴增,火葬場滿負荷運行也處理不完屍體。連日來,不少當地民眾凌晨起來排隊到殯儀館,仍拿不到號,只能從黃牛手中買3萬塊的高價號。微信群裏熱傳的「慘不忍睹之睹」一文證明了這一點。

該文寫於12月30日,作者是上海市民傅震,詳細記錄了12月28日他在上海寶興殯儀館辦理家人屍體接運和活化手續時的親身經歷與所見所聞。

傅震說,12月28日早晨七點剛過,他夫人的手機響了。

「餵」?

「傅先生起床了嗎?讓他馬上準備好,幾分鐘後我們車子到,接他去西寶興路籤字。」

傅震在迷糊中一個鯉魚打挺,穿衣,著襪、漱口,洗臉,吃藥,啃麵包。十分鐘後他急步跑到小區廣埸上一輛奔駛車前,只有這車是發動著的。裹著羽絨服的司機招呼他坐到副駕位置上。幾秒鐘後,他還未繫妥安全帶,車輪已竄出小區大門。

司機小宋,從事殯儀服務已十二年了。「傅先生,我們的人昨夜通宵排隊總算搞到一個號了。八點鐘,西寶興路開門放人簽字辦手續。」

他所講的西寶興路是指上海寶興殯儀館,座落在西寶興路上,因此西寶興路就成了殯儀館的代名詞。就像漕溪北路200號,苑平南路600號是殯儀館,精神病院的代名詞。

約模二十分鐘後,一個拐彎來到了西寶興路門口。傅震還未下車,便見烏壓壓的人群把殯儀館大門圍了個水泄不通。估摸著起碼有近千人。路兩旁停著數百輛車。勿用問,都是為死人而來。

傅震說,小宋拽緊他的袖口,擠進人群,扭頭左右巡視,突然用力將他拖到二個穿黑色羽絨服的老阿姨跟前。老阿姨見了小宋高興地揮起手中的幾張字條,「弄到五個號」!老阿姨笑眯了眼,沉沉的黑眼圈顯示出決不是一個通宵的結果。

小宋給了傅震一字條,上寫176。大門口鐵柵欄開了一條縫,六七個保安把守,一個保安負責對號、編號、發表,然後挨個放人進門。傅震的表格上編著177號。

他來到辦理大廳二樓,已有近二百人排成了長蛇型,繞了三道彎。八點已準時開始辦理。第一關,先辦理遺體接運事宜。這一關只有二個接待窗口。第二關,辦理火化事宜。這一關有三個洽談室六個工作人員接待。等候大廳和接待廳之間有道玻璃門隔著,七八個保安護著,可望不可及。

「我趕緊找到蛇尾排上。這許多人排隊,人聲鼎沸,各種消息接踵而至。進入非常時期,西寶興路每天最大限度受理四百人殯儀。龍華殯儀館也一樣每天四百人。這倆大滬上殯儀館竭盡全力作表率,滬上另外的十三家殯儀館也馬力全開,滿負荷運轉。我數學不好,不敢根據這一家四百推算出申城十五家殯儀館一天『殯儀』多少人?」傅震說。

另一個更可怕的數據傅震更不敢推算,上海一天到底有多少人離世赴陰巢?大門口的近千人說明每天四百個額度的殯儀服務顯然是供不應求。他心想,這可是魔都上海啊。自開埠以來,上海出過這樣的事嗎?是長毛小刀會暴動嗎?是淞滬抗戰嗎?是血吸蟲「萬戶蕭疏鬼唱歌」嗎?現在是死無葬身之地,連鬼都沒地方唱歌啊。排在隊伍裏,聽著各路信息,傅震想起了那位高中生的作文題《真想生活在新聞聯播的世界裏》。因為裏面有國家衛健委每天的通報。

傅震的老岳母,90高齡了,住在養老院安享晚年。疫情三年,太太平平。誰料年末飄來了「收放自如」的幽靈,養老院破防,護理員莫名受感染,老岳母跟著中招,四天後,血氧飽和度歸零。四天中,養老院有送其他老人去醫院急救,等救護車4~5小時,醫院裏候診2~3小時,一番折騰,有的老人再也回不了養老院。有的則當機停診回養老院,總比躺醫院走廊地上強吧。傅震的老岳母則在養老院醫護人員精心照料下,靜靜走完最後一程。

排著隊,大家七嘴八舌議論開。這麼多人過世,有人死在醫院,有人死在家裏,有人死在養老院。大夥認定,死在醫院裏的最慘。進不了停屍房,放在走廊邊,沒法照應,更不用說可以洗潔更衣了。一個四五十歲的阿姨沙啞著講:「阿拉姆媽已在醫院放二天了,身上還是件舊的滑雪衫」。

第二慘的是病死家中的。殯儀服務跟不上需求,遺體無法運走,只能陰陽同室居寢。排在我前面的中年男子,他家過世老人已在家中放了六天。「我們只好用冰袋,開冷冷氣機,真是急煞人了」。他邊說邊搖頭,哽咽著「屋裏還有其他老人和小囡呀」。周遭排隊的人都跟著搖頭嘆息。

「都怪這隻槍斃鬼」!一個漢子忍不住喊了出來,一手指向對面牆壁,牆上有段「金句」,下面有個簽名。

「槍斃?!便宜它了,要千刀萬剮!」此話一出,擲地有聲:有讚聲,有罵聲,有掌聲……

三者慘度較低的是死在養老院的老人,至少能有間房,有張床能安靜地躺著。有生命監護儀用著,有藥吃著,有醫生巡視著,有護理員看著。總之,還存在著起碼的尊嚴。但是,養老院與外界嚴格隔離,生死離別之際,家屬無法親自守護親人,小輩無法盡孝送終,更無法為傅震的岳母更衣整容。至今,岳母還在養老院躺著。「何時遺體能移送殯儀館啊?」傅震心急如焚。

排在最前面的人有已經辦好手續出來了。他們傳來了確切消息。今天受理的人,要排到12月31日方可移運遺體,1月1日元旦火化。死在家裏的人,可提早一天,即12月30日接屍,31日火化。同時殯儀館採取三無規定,一無追悼會,二無告別儀式,三無化妝整容服務。每個代辦家屬須在洽談室簽字畫押按手印。同時,家屬也無須交討仼何費用。

「天啊,禮儀之邦,生死離別,無禮無儀!天譴啊!我們再也見不上母親大人一面了!」傅震打開保留的微信,岳母養老院中生活起居的影片就成了最後的留念了。

淚目,淚目,大廳中頓時就有人哽咽起來。隊伍行進得極慢,半天挪不了一米。一打聽,一次只放五個人進去。看來要排4~5個小時。為甚麼不多設幾個窗囗?」都羊了。能來上班的都是楊過和楊康。」

工作人員如此,大廳中的死者家屬又何尚不是呢?其中好多人還是正陽呢。一位穿花布褲子的胖大嫂在泡電話粥。「阿拉一家門全陽了。阿爸大前天走了,我還是中隊長,今天硬撐到西寶興路來。儂先借點鈔票給我,來汕伐啦?」

傅震沒有羊過。他說,「我這個屬虎的,今天是『明知山有羊,偏向羊山行』。我是虎落羊群,豁出去了。」

小宋及時趕到,帶來二個爺叔二個板橙來替他們排隊。否則傅震自我掂量是吃不消站立幾個鐘頭的。他將傅震領到三樓,一排悼念廳外面有沙發可坐。他遞上替傅震買的早餐,一碗赤豆粥三隻菜包。

對面沙發上坐著一位年齡和傅震相仿穿紅色滑雪衫,戴頂紅帽子的人。要是幾天前,傅震還當他是聖誕老人呢。他問傅震:「儂幾歲啦?」

「七十三。」

「噢,我七十二,小儂一歲。儂羊過了伐?」

「嘸沒。儂呢?」他朝傅震翹起大拇指「我還羊了嗨。今早出門就38度,所以到此地來坐一息。」

傅震立馬目測一下他和自己之間的距離,五米以上。聽天由命,他咬了一口菜包。

「儂排幾號啊?」 傅震問他。

「300多號。」

傅震估算一下,這位聖誕老人要等到晚上七八點鐘才能輪上。不知吃得消伐?

「嗨,甚麼人吃得消?上海吃得消伐?!」 傅震感嘆道。

等了近五個鐘頭,終於輪到傅震了。辦了遺體接運手續後,又排了一個小時隊,到洽談室辦好了火化手續。

乘小宋車離開西寶興路已是下午二點多了。文章最後說,「大廳中還有二百多人在煎熬,大門已經有人排隊,開始了等著明天發牌的煎熬。生死離別的煎熬在醫院裏,在養老院裏,在家裏,在殯儀館裏漫無止盡地折磨著上海人。慘不忍睹,也得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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