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上期)

中共最大化你的短期收益但你等於出賣股東的未來

科爾:我們肯定做得不夠。比如, 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就做得不夠,未能強制要求在美上市的中國公司,提交與美國公司相同水平的(經營)數據。這給中國公司一種優勢,他們可以做美國公司做不到的事情。也使我們的股東以及全球的投資者,都面臨巨大的風險,因為他們把錢投入到那些不需要披露其應該披露的所有事實的(中國)公司。

楊傑凱:我們知道相當多的例子,由於缺乏披露,造成大規模的欺詐。當然,中共一直在利用這一點。簡單而言,我們從達利奧先生處聽到,美國和中國在道德上半斤八兩,中國(中共)有人權問題,美國自己也有人權問題,你對此有何看法?

科爾:美國與中共根本無法劃等號。你不能把中國(中共)對維吾爾族、藏族和法輪功的三宗群體滅絕,與美國發生的事情相提並論。當然,每個國家都可以比現在更好,每個民主國家都可以擁有更好的人權記錄。但將兩者相提並論, 是對中國(中共)的全面粉飾和對美國的誹謗。這樣說,是絕對錯誤的。

楊傑凱:你認為說這種話的人,他們自己相信嗎?因為有很多人在這麼說。

科爾:也許,他認為(這麼說會讓)他在中國的投資生意變得更好。我認為,一個億萬富翁,在中國做生意,如果能向中國(中共)證明,你是站在中共一邊的,不管是說關於中國(中共)的好話,或關於台灣的謬論,還是在秘密協議中捐贈2,750億美元,轉讓技術給中國,如果你證明你站在中共一邊,也許他們會讓你生意做得更好。

在短期內,他們可以給你一些好處,最大化你的短期收益,增加你作為行政總裁的獎金,但你出賣了股東的未來,將股東置於一個非常危險的境地,因為如果這是一個秘密協議,他們並不真正知道,為甚麼你要給(中共)2,750億美元。

「歷史的終結」時權力或集中 中共是否能稱霸

楊傑凱:老實說,在讀你書的過程中,我發現自己有點不安。你假定了一個權力擴張的完整理論,關於權力是如何在社會中長期積累的。這對我而言,絕對發人深思。真正令人不安的是,你認為這個過程,實際上只朝權力集中的單一方向發展,而這一趨勢的邏輯結論,自然就是單一的全球政府霸權,我是這麼看的,正如你書中所描述的那樣。

而你對當前進程的預測,是這(單一的全球政府霸權)將是與自由非常不相容的中共政權。當然,在了解到你剛才談到的真實情況後,閱讀這樣的內容,讓人高興不起來。

科爾:對。在「歷史的終結」( 即人類政府的最終形式)到來時,中共當然有可能稱霸。福山在(上世紀)九十年代說,他認為我們已經實現了「歷史的終結」,這就是民主、自由,小寫的自由(small L,指有民主理念,但不參與民主政黨的人)。後來他說,這顯然不是事實,當習近平上台、普京式獨裁登場時,這顯然不是事實。

註 《歷史之終結與最後之人》(The End of History and the Last Man)是福山(Francis Yoshihiro Fukuyama)在1992年的一部著作,根據他1989 年發表在國際事務期刊《國家利益》上的論文《歷史的終結?》擴充而成。福山在書中提出,西方國家自由民主制的到來,可能是人類社會演化的終點、是政府的最終形式;此論點稱為「歷史終結論」。

他說,「也許我們還沒有走到『歷史的終結』,可能我們的「『歷史的終結』是限制自由的。」所以,我把這句話推而廣之,我認為「歷史的終結」很可能是與自由不相容的。我討論了一些導致我們這樣做的因果機制,把它比作棘輪(ratchet,註:指的是只能單方向轉動的一種齒輪結構),傾向於向一個方向發展,傾向於走向權力集中,傾向於……

因此,在地緣層面上、在歷史上,幾千年之前,部落和氏族會聯合成更大實體,王國會聚集成國家,國家變成了帝國和真正的超級聯盟,像北約或過去蘇聯(領導)的華約。因此,這些都是權力不斷增長形成的集團,幾千年以來,這些權力都是不斷地集中化,但這並不是權力集中的唯一方式。

中共有全球霸權的目標 正在不斷積累權力

安德斯‧科爾說,「他們(中共)正在賄賂世界各國的首腦。無論是學術界,還是政治界、經濟界,人們都深受其害。」(《美國思想領袖》提供)
安德斯‧科爾說,「他們(中共)正在賄賂世界各國的首腦。無論是學術界,還是政治界、經濟界,人們都深受其害。」(《美國思想領袖》提供)

我們還看到,時代發生了變化,國家通過不斷改進技術,監視、控制人們的能力越來越強。一方面,正如我們所討論的,安全得到改善。當走在街上時,我們不太可能被搶劫;但與此同時,我們也失去了自己的私隱。但總的來說,存在這種權力的集中,隨著北京地緣權力的增長,在中國你能真正看到這種集權。從公元二世紀、從公元前中國的戰國時期(前475 年~前221 年) 到今天, 存在一個權力集中的過程,作為一個中央集權國家,權力越來越集中於北京,但這個國家的影響和權力,如今在全球範圍內擴張。

正如杜如松(Rush Doshi,白宮國家安全委員會中國事務主任)在他的新書《長期博弈》(The Long Game)中所描述,中共有一個全球霸權的目標,想控制全球,現在這已經得到學術界的公認。杜如松現在為拜登政府工作,所以這個觀點已經被接受了。

我認為,我們必須關注(中共積累權力的)過程,看清歷史發展趨勢,採取非常積極的措施,來確保我們不至於走到(中共稱霸)那一步。但我們今天並沒有採取積極措施,這也是我寫這本書的部份原因,因為我們需要採取更積極的方法,捍衛我們現有的自由,捍衛我們擁有的國家主權,使其(中共)不至於膨脹成真正強大的超國家實體。從長遠來看,這確實會危及他們。

聯合國被中國嚴重收買 多國從民主向獨裁更替

楊傑凱:談論這些超國家實體很令人驚醒,現在就有一大堆這樣的實體存在。當然,許多人都認為,聯合國已經被中國(中共) 嚴重收買,它(中共)肯定對一些機構有巨大的控制。比如,我們在大流行期間,看到(中共)對世衛組織的影響,這是一個非常關鍵的聯合國機構,所以這是其中的一個(超國家實體)。

然後,我們還有一些財富高度集中的地方,像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這是另一個權力中心。有人說,世界經濟論壇是最強大的權力中心,我不太確定。當然,人們還在討論北京是否為最強大的權力中心。對你來說,顯然如此,我不知道其他人是否都這樣認為。但是,這些超國家的權力和財富實體,可能會互相爭奪霸主地位,你看到過嗎?

科爾:一定是這樣,這些超國家實體之間肯定存在著競爭。比如在冷戰期間, 北約對抗華約。人們需要一個強大的北約,以便能夠捍衛歐洲、美國的民主、以及世界其它地區,免受蘇聯帝國的影響和擴張。因此,超國家實體並不總是不好的。有時,民主國家為保護民主,而形成的超國家實體,實際上發揮著相當重要的作用。

但同時,這些超國家實體仍然是一種權力集中的形式,權力慢慢得以集中。(超國家實體)總存在這樣的風險,它們會在未來的某一刻,被一些不容忍自由者所控制。在歷史上,我們已經目睹從民主國家到獨裁國家反方向的政權更替,就像墨索里尼或希特拉,人們有一個民主的結構,但被一個專制者、極權主義思想的人所利用。

楊傑凱: 或者查韋斯(Chavez,註:前任委內瑞拉總統,以推行「21 世紀社會主義」經濟政策聞名於世),這是最新一個的例子。我甚至認為,今天有很多人還沒有意識到,委內瑞拉從一個富裕的自由民主國家,轉變為現在所謂的「馬杜羅食物配給」(Maduro Diet), 是多麼迅速且富戲劇性。

科爾:對,最近還有尼加拉瓜。革命讓尼加拉瓜變成一個共產主義國家,如今,尼加拉瓜投向北京陣營,將承認北京而不是台灣。這種情況接二連三地出現,台灣正在失去所有的邦交國,因為北京的經濟實力變得如此強大,以至於他們能夠影響一個又一個國家的政府,斷絕對台灣的外交關係。

美國憲法可維護自由 貪婪驅動人尋求權力

楊傑凱:有人看到《權力的集中》時,可能會想:「好吧,安德斯,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它(中共)將一直登上這個全球霸主的位置,而我們卻無能為力。」實際上,我認為你對這個發展軌跡,做了一個非常有說服力的論證。

科爾:我認為存在這樣一個發展軌跡。我們可以建立起一些(互相制約的)機構,儘量保持多樣性,美國現在有三權分立。

比如美國憲法規定,政府三個部門之間的權力劃分,這對於維護我們的民主、自由非常重要,確保沒有人成為像習近平那樣的「終身皇帝」。

法律中有《日落條款》(Sunset clauses), 有時候我們會決定(國家處於)一種緊急狀態,我們不得不給與總統更多的權力,來應對這種局勢。但在法律中包含《日落條款》,所以三年後總統會自動失去這種權力。這些事情至關重要,是制度結構的一部份,維護我們的自由直到永遠。

美國憲法,絕對是維護自由的一個最重要文件,確保權力不會升級為某種皇帝。制定憲法時,我們非常清楚地認識到權力集中的危險性。

楊傑凱:當下在美國,令人憂心的是,這些制衡措施正在受到攻擊,原因是存在這種利益。這是人類的天性嗎?是何種力量驅使了集權?

科爾:很簡單,我稱之為貪婪。貪得和貪婪,驅動人們尋求越來越多的個人權力。他們利用現有的機構、等級結構(hierarchies), 來擴大自己的權力。他們能夠維持並確保等級結構之中的高度集中的權力不會被分割,因為他們利用這些,來激勵和壓制體制內的人,不要以某種方式造反或離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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