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4日,美國總統拜登簽署了針對TikTok的法案,迫使TikTok與母公司「北京字節跳動」剝離,否則將禁止它在美國營運。擁有1.7億美國註冊會員的TikTok,被指協助中共進行大外宣。法案的極速通過,進一步凸顯美中意識形態對抗的白熱化。

美國眾議院4月20日以360票對58票壓倒性通過針對TikTok的法案。緊接著參議院23日晚間投票通過了一項950億美元的重大對外援助計劃,其中包括剝離或禁止TikTok的條款。總統拜登周三(4月24日)簽署該立法,使其成為法律。

屏蔽中共不喜歡的訊息

TikTok並不僅僅是一款普通的社交媒體軟件,它協助著中共的大外宣。

2019年,在香港民眾抗議浪潮洶湧的時刻,在Twitter上搜索「#hongkong」,可以看到大量抗議活動的影片,以及民眾勇敢面對警察鎮壓的圖像。但在TikTok上搜索香港,卻顯示一個截然不同的城市——咖啡、美食和合唱,雲淡風輕,歲月靜好。

同年,TikTok屏蔽一名新澤西州女孩費羅扎·阿齊茲(Feroza Aziz)的帳號,因為她揭露中國的穆斯林被關押在「集中營」的慘況——維吾爾族穆斯林家庭彼此分離。那些被監禁的人遭到毆打、酷刑,並被迫學習共產主義宣傳材料,唱讚美中共的歌曲。

2020年據多家外媒包括《福布斯》、《華爾街日報》、英國《每日電訊報》、英國雜誌《新政治家》、英國《獨立報》等報道,TikTok「嚴格審查的對象包括天安門抗議、西藏獨立和宗教團體法輪功」。BBC的報道說,「有關正面報道在中國被禁止的法輪功團體的訊息,被標識為完全違規,而與藏獨、台灣和中國的關係以及天安門(事件)的訊息,則被標識為『對己可見』(visible to self)。」

深度影響美國社會 

TikTok於2018年正式登陸美國,是2020年、2021年和2022年美國乃至全球下載次數最多的應用程式。大約1.7億美國人使用TikTok,佔美國人口一半。

它深深滲透著美國人的生活——人們聽甚麼音樂、看甚麼電影、相信甚麼陰謀、使用甚麼產品、崇拜哪些名人——幾乎都受到了TikTok的影響。

連美國總統拜登競選團隊,也在今年二月入駐TikTok,搶佔市場進行宣傳。

然而,TikTok的產生卻是聽命於中共的。

聽命於中共的創始人

2018年,TikTok創始人張一鳴在他的一款產品受到中共處罰之後,向中共公開認錯並表忠心說:「技術必須要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來引導」,他承諾公司將「加強黨建工作」,對全體員工進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教育,並承諾要「全面糾正算法和機器審核的缺陷,不斷強化人工營運和審核,將現有6,000人的營運審核隊伍,擴大到10,000人」。

2023年5月12日,TikTok母公司字節跳動的一名前高管余尹濤在向加州法院提起的訴訟中揭露,中國共產黨在字節跳動公司內設有一個特別委員會,「委員會擁有對所有公司數據的最高訪問權,甚至是存儲在美國的數據。」

TikTok對於中共的特殊作用,新書《對抗中國的偉大博弈:美國主導地位的戰略》一書的作者邁克爾·索博利克(Michael Sobolik)這樣寫到:「TikTok不僅僅是一個技術問題,也不僅僅是一個社交媒體問題,TikTok是當今中國對抗美國的最大不對稱優勢。」「它代表了中國共產黨對美國民主構成的最直接的威脅。」

也是因為如此,前白宮首席經濟顧問庫德洛(Larry Kudlow)指出,字節跳動和TikTok的故事是中共滲透的又一個例子,而滲透是中共「正在打響的統治美國乃至世界其它國家的戰爭的一部份」。

當然,中共對西方發動宣傳戰不是從TikTok開始的。

從傳統媒體到社交媒體的宣傳戰

根據Freedom House 2020年關於中共外宣影響的報告《Beijing's Global Megaphone》,2009年,中共政府撥款60億美元用於其媒體的全球擴張。2017年,美國學者沈大偉(David Shambaugh)估計,中共每年花費高達100億美元來增強其「軟實力」。中共六大媒體現在已進駐全球各國,包括CGTN、CCTV、China Daily《人民日報》;中國國際廣播電台(CRI)以及兩家通訊社——新華社和中新社。

出了香港的酒店、機場之外,《中國日報》的發行地點還包括紐約市的報攤、肯雅航空公司的航班以及華盛頓特區的國會辦公室。

中共也利用社交媒體引導輿論。2019年十月,侯斯頓火箭隊總經理達里爾·莫利(Daryl Morey)在推特上支持香港抗議者,在數小時和數天內,疑似來自中國的近17萬條推文對莫利進行恐嚇。

2018年11月,台灣南部城市高雄進行市長競選,結果,一向是民進黨傳統據點的高雄卻大爆冷門,由國民黨一個原來名不見經傳的候選人韓國瑜獲勝。2019年美國《外交政策》(Foreign Policy)期刊,對韓國瑜最大的粉絲Facebook帳號管理員進行了調查,發現管理者是由中國用戶創建和管理的;隨後的研究發現,中國五個省份的人在Google搜尋結果中人為地散布有關韓國瑜的對手的虛假新聞報道。而且,中共特工在2020年台灣總統大選前還購買了受歡迎的Facebook主頁。

然而,無論是央視、《人民日報》,還是推特、Facebook帳號,影響力都不像TikTok那樣廣泛而深入地影響著全世界的用家。

中美衝突的根源是意識形態問題

近年,美中衝突日益激烈。然而,美中之間衝突的根源是甚麼?羅馬尼亞亞太研究所(RISAP)所長安德烈·倫古(Andrei Lungu)撰文指出,美中衝突歸根結柢是意識形態問題。

文章說,「中國最重要的核心利益不是海上的岩石,甚至不是台灣,而是維護其共產黨領導的政治體系。對中國的最大威脅不是地緣政治而是意識形態。」

2013年十月,中共國防大學製作了一段關於中美幕後較量的教育影片《較量無聲》。它認為蘇聯的崩潰是由於美國煽動「和平演變」。影片以此視角審視中美關係,並認為,美國試圖以同樣的方式消滅中共政權。

在美中無聲的較量當中,TikTok成為中共手中一顆有利的棋子。而美國人也開始清楚的意識到它在美中較量當中的特殊角色。

2023年八月,美國參議員瑞奇(Jim Risch)表示:「毫無疑問,美國的價值觀與中國共產黨的價值觀不一致。美國如果不採取行動,很可能會導致我們自己(未來)為糾正中共通過一款應用程式傳播的宣傳而進行鬥爭。而這款應用程式只不過是一個幾乎不加掩飾的灌輸機器。現在是本屆政府對TikTok採取行動的時候了。美國必須向中國發出強烈訊息:這裏不歡迎你們的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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