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九江市雙峰小學濂溪校區的11歲男孩張寬跳樓自殺事件過去兩年多了,他的父親張定傑日前發影片表示悼念。他和妻子汪蓓蕾狀告孩子班主任,為了打官司張定傑辭掉工作轉行成為一名律師,親自審理張寬一案。

江西九江男孩張寬生前照片。(網絡圖片)
江西九江男孩張寬生前照片。(網絡圖片)

兒子跳樓自殺 家長轉行成律師 親自蒐集證據

2024年1月12日,張定傑發布了一條從飛機舷窗拍攝的雲海影片,並配上文字稱:「從那以後,保護萬千寬兒,成了我們的使命。可我也多想在這萬里的雲層裏和你相遇……」

上觀新聞1月15日報道,失去兒子的兩年多裏,張定傑為了打官司曾先後換過好幾次律師,但效果不盡如人意,尤其是蒐集證據方面,幾乎都是他親力親為。後來,他乾脆辭掉了已經幹了15年工作,轉行成為一名律師,親自審理張寬一案。

去年10月,張定傑夫婦倆離開九江、來到上海,張定傑受聘於上海某律師事務所。除了審理交通類案件外,更多地則審理青少年自殺、校園霸凌等案件。汪蓓蕾也將自己的心理諮詢工作室搬到了上海,已經為近百例與張寬有著同樣遭遇的家庭提供心理疏導服務。

2021年11月9日,江西九江11歲男孩張寬放學後,在小區裏跳樓自殺並留下遺書稱自己的死只與班主任(任兼語文老師)鄒某的暴力相關。

通過教室內的監控影片,張定傑夫婦發現,事發之前,鄒某曾多次在班裏公開貶損、羞辱、責罵張寬,僅出事當天就有8次。

憤怒的二人以侮辱罪、虐待被看護人罪將鄒某告上法庭。

2023年8月,該案一審宣判。江西省九江市濂溪區法院認定被告鄒某不構成侮辱罪、虐待被看護人罪,宣判鄒某無罪。張定傑當庭提出上訴。

同年11月21日,二審開庭,法院未當庭宣判。

張定傑表示,張寬在學校缺失六個多小時的監控影片一直是案件的一個關鍵證據。

張定傑透露兒子悲劇的細節

張定傑講到兒子的悲劇的細節,情緒激動。

張寬出事那天,正好是汪蓓蕾父親汪愛民的生日。張寬中午放學後回家時就跟汪蓓蕾說好,等他放學後一起做羊肉串和榴槤蛋糕,給姥爺慶祝生日。他在臨走前還囑咐汪蓓蕾,一定要等他回來再生火。汪蓓蕾笑著答應他,卻再也沒能等到兒子回家。

汪蓓蕾出門去找兒子,不久就聽到了一個噩耗:有個男孩從小區一幢高樓上跳下,自殺身亡……

當時,還在上班的張定傑正往家趕,在小區門口遇到了汪蓓蕾。兩人無法面對兒子跳樓自殺的現場……

事發後,張定傑一家陷入了極度的悲痛。夫婦倆住進了附近的一家酒店。「家已經回不去了,到處都是寬寬的影子。」

監控影片還原悲劇發生前 班主任多次侮辱學生

監控影片是還原真相的關鍵,但獲取並不容易。張定傑說,事發後,他們曾多次要求查看教室裏的監控影片,但被告知只能看到圖像,沒有聲音。拿到影片後,張定傑在電腦城找了個技術人員,「對方很輕鬆地就恢復了影片聲音」。

藉助教室內的監控影片和二審法庭上控辯雙方的對峙,可以大致還原出事發前後的課堂。

2021年11月9日上午的語文課上,鄒某批評說,「張寬是欠債大王,全班你欠的債最多。試卷試卷不過關,小冊小冊不過關,作文作文還欠債。」這是事發當天監控中鄒某對張寬的第一次批評。

監控影片顯示,事發前一天的語文課上,鄒某曾嚴厲質問張寬為甚麼沒有交回試卷。11月9日上午,張寬答應鄒某,第二天將一張用手謄抄的新卷子交給鄒某。當天下午,鄒某臨時將第一節課調換成了自己的語文課,課上又對張寬發難。

「我做夢都沒有想到張寬是我們班的騙子,言而無信。」鄒某說著,將張寬從座位上拉起來。因為鄒某背對錄像頭,無法確認鄒某如何將其拉起。但張定傑夫婦堅持認為鄒某是掐著張寬的臉讓他站起來的。據此前陸媒報道,班裏另一位學生曾向警方證實了這一點。

鄒某又問張寬找到卷子沒有,張寬回答:「沒有。」鄒某繼續說:「你告訴我,甚麼時候可以全部寫完?回答!大點聲,讓所有人幫我作證……明天早上?你明天早上又請假不來了!」課堂上一陣鬨笑。

幾分鐘後,已經回到講台開始講課的鄒某又對張寬吼了一聲:「你的語文書呢?」鄒某再次走到張寬面前,翻看張寬的作業本,先說「錯別字一大堆」,又舉起本子說:「看看你的本子,你是有多窮?你中午沒吃飯嗎?要咬本子吃?我就不相信本子會自然地破損,這絕對是人為的,中午沒吃飯所以要咬本子吃。」全班再次鬨笑。

鄒某返回講台,拿了一個本子丟給張寬:「來,你太窮了,送你一個本子吧。希望這個本子明天不會又被你吃了。」

幾分鐘後,鄒某在教育另一位學生時說:「你也要學張寬是嗎?你也要請假不來是嗎?」她還說,沒有信用的人,以後到社會上也無法立足。」

張定傑認為,鄒某作為老師,這樣的話語否定了孩子的未來,對張寬來說是「毀滅性的打擊」,「從他的神色和坐姿來看,他已經崩潰了」。在14時30分到14時51分的監控影片中,張寬再也沒有心思認真聽講,先後5次望向對面的高樓……

在能夠看到的影片中,鄒某還曾多次把張寬叫到辦公室,此外還有肢體接觸、罰站、調換座位和批評諷刺。

汪蓓蕾說,事發後他們才認清了鄒某。張寬出事後,到那年年底,鄒某才被調離。很多細節都是這之後才從其他學生和家長口中得知。家長們也很無奈,因為「孩子在她手上」。

張寬的悲劇發生以後,鄒某從未公開回應過此事,也沒有接受過任何媒體的採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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