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專欄】突如其來且不祥的「核差距」

隨著最初的冷戰早已消失在歷史長河中，有些專門術語已經被人所遺忘。有兩個關鍵術語推動了冷戰時期美蘇核對峙的對話：「轟炸機差距」（bomber gap）和「導彈差距」（missile gap），它們是普通美國公民或普通政治家都能理解的有影響力的術語。

「轟炸機差距」一詞在政治上被用來證明美國轟炸機計劃的合理性，而不僅僅是針對標誌性的B-52戰略轟炸機。B-52至今仍在飛行，並將使用新的引擎、航空電子設備、全面更新的其它部件，以便使76架可運行的B-52再飛行幾十年。在美國冷戰歷史上被遺忘的轟炸機有B-47、B-58、FB-111、B-70等。冷戰期間，美國不乏轟炸機計劃。

通過最初的「日冕計劃」（CORONA，即美國中央情報局和美國空軍共同開發營運的偵查衛星計劃），美國國家安全官員在1960年代後期確信，蘇聯的轟炸機和導彈實際數量比最初估計的要少得多。在展示軍事力量的宣傳活動中，飛越莫斯科上空的大多數轟炸機只是少量飛機在來回飛行。蘇聯的導彈很多，但還是比估算出來的數量少得多。關於蘇聯導彈的可靠性、準確性和安全性，也存在著極大的爭論，但通過各種措施，蘇聯還是被帶到了談判桌上，簽署了幾項條約，限制了轟炸機、導彈和可運載的彈頭的數量。

俄羅斯放棄已達成的《新削減戰略武器條約》的延期協議

上任後，拜登團隊向俄羅斯人提出延長現有的《新削減戰略武器條約》（New START）。

《新削減戰略武器條約》是一系列條約的產物。然而，羅納德‧列根（Ronald Reagan）總統以實力促進談判的原則是達成真正成功條約的基礎。在假定所有國家都將遵守條約的前提下、或者從放棄有利地位而很少或沒有回報的立場出發，來進行條約談判是愚蠢的。1928年簽署的（建立在理想主義的國際關係理論下的）《非戰公約》（Kellogg-Briand Pact，全稱《關於廢棄戰爭作為國家政策工具的普遍公約》，亦稱《巴黎非戰公約》或《凱洛格–白里安公約》）讓所有簽署國都感覺良好，但很快就被世界衝突所淹沒。每個國家的本意都是好的，但雄心勃勃的陳詞濫調不過是為了掩蓋實力大國的意圖，或者是意在掩蓋延緩與實力大國間不可避免的戰爭。

俄羅斯現在退出了《新削減戰略武器條約》。可能的結果是：俄羅斯現在可以不受限制地部署超過1,550枚上限的更多戰略彈頭。而美國的核武庫是由老舊的運載工具和彈頭組成的，這樣說算厚道了。

我認為美國對俄羅斯暫停《新削減戰略武器條約》感到措手不及，俄羅斯的行動表明美國準備不足。這次，轟炸機和導彈差距是真實存在的。不過，情況更糟糕：美國同時面對的不是一個而是兩個擁有核武器的大國，而這兩個國家同意在「無上限」的夥伴關係中打垮美國。

中共核建設快速發展

多年來，中共的核威脅一直在國家安全對話中被合理化。即使在2018年初我離開政府時，中共的核能力仍然不是更高級別的討論話題之一。事情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中共目前正在進行核建設衝刺。中共沒有參與任何傳統的冷戰核條約，因此中共內部沒有在核領域以任何方式遵守或受約束的制度性經驗或傳統。

有人擔心蘇聯在條約生效期間不遵守規定（「撒謊」的一種禮貌說法），這也是美國退出列根時代簽署的《中導條約》的原因之一。但至少有一個基準可以了解蘇聯的核力量，知道他們如何作弊以及在哪裏作弊。對於中共的核力量，沒有任何與這一認知基準相當的東西。隨著導彈發射井、高超音速導彈、轟炸機和潛射導彈的迅速發展，前戰略司令部司令兩年前表示，（如果美國沒有能力對中共進行同樣的威懾，）很快，「我們將成為被中共的核建設所威懾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