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專欄】出售TikTok 短期恐難達成目標

3月13日，美國國會眾議院以壓倒性多數票通過了對中共擁有的熱門社交媒體應用TikTok（中國大陸稱為抖音）的禁令，如果該公司不與中共所有權進行切割的話。

這款擁有1.7億美國用戶的應用程式的未來目前掌握在參議院手中。而參議院領導層可能需要幾個月的時間才能對這個問題進行表決。11月的總統大選也會使任何立法決定複雜化，國會很可能會將這個問題推遲到大選之後，以避免過多的政治紛爭。

假設國會參議院繼續決定對TikTok採取強制措施，那麼針對該應用平台最終最有可能的結果是禁令而非出售。

平台出售需要各方穿針引線，需要中共在各方都同意的估值上簽字。這幾乎是一項不可能完成的艱巨任務。

在美國眾議院投票通過禁令後，中共官員立即譴責這個決定是對「其它國家優秀企業」的「不公平」打壓。

這在外界看來顯然是在裝腔作勢，然而卻為撤資談判設置了很高的門檻。

鑒於中共黨魁習近平最近對控制權、國內優勢和科技行業主導地位的痴迷，中共不太可能同意出售TikTok及其原始碼。

此外，中共政府最近的態度表明，TikTok股東的經濟利益在中共的優先考慮事項中並不佔重要位置。把美國政府塑造成中國創新的敵人和中國資產的外國掠奪者，可能只是習近平龐大計劃的一部份。

但是，假如我們拋開政治因素，假定中共會真誠地來到談判桌前，出售TikTok在美國的資產。

這樣就能直接出售嗎？很難說。

根據總部位於西雅圖（Seattle）的全球數據研究機構PitchBook提供的數據，TikTok的母公司「字節跳動」（ByteDance）在2023年的上一輪融資中估值為2200億美元。

毫無疑問，對TikTok美國業務的分割競標將以數千億美元為起點。

字節跳動公司的董事會由三位具有豐富金融經驗和影響力的美國人組成：威廉‧福特（William Ford）是總部位於紐約的私募股權公司「泛大西洋投資」（General Atlantic）公司的行政總裁；菲利普‧拉豐（Philippe Laffont）是總部位於紐約的對沖基金Coatue Management的創始人；亞瑟‧丹奇克（Arthur Dantchik）是總部位於賓夕凡尼亞州的貿易公司「海納國際集團」（Susquehanna International Group）的聯合創始人。

在可能的出售行為中，中共擁有最終決定權，因為中共政府在字節跳動擁有非物質性的經濟和法律所有權，並擁有「黃金股」（golden share）的總體影響力。除此之外，字節跳動還擁有估計份額為60%的大多數外國機構所有權，來自風險投資公司、企業和私募股權投資公司等，這些公司不太可能接受財務損失。

這就說明，對任何感興趣的買家而言，TikTok的分拆都不會便宜。

據英國《金融時報》（Financial Times）估計，TikTok在美國的年收入約為160億美元。截至3月22日，同類上市社交媒體公司，如Meta（前身為Facebook／Facebook）公司、Reddit公司、Snapchat公司和Pinterest公司等，它們的平均企業價值與收入的比率目前為銷售額的7.0倍。根據這個簡單的估值模型，TikTok的估值約為1100億美元（7.0×160億美元）。

如此高昂的潛在價格已經表明潛在買家群體很小。早在2020年，美國時任總統特朗普最初下令要求出售TikTok時，財富500強巨頭沃爾瑪（Walmart）和甲骨文公司（Oracle）就被列為意向買家。

最近又有媒體報道，其它知名投資者亦對收購TikTok感興趣。據《華爾街日報》（Wall Street Journal）報道，名單上包括前動視暴雪（Activision Blizzard）公司行政總裁鮑比‧科蒂克（Bobby Kotick）和加拿大投資者凱文‧奧利里（Kevin O’Leary）等。

前財政部長姆欽（Steven Mnuchin）也表示，他正在組建一個投資集團來收購TikTok。

他在3月14日接受CNBC新聞頻道記者採訪時指出：「這是一項偉大的事業，我將組建一個集團收購TikTok。」

預計未來幾個月可能會有更多投資者加入。這些投資者需要銀行和其它機構投資者提供大量股權和債務支持，才能完成這筆交易。

不過，奧利里最近在CNBC新聞頻道發表的評論強調了在估值問題上達成一致所面臨的巨大挑戰。

他在CNBC的「亞洲路標」（Street Signs Asia）節目中說道：「你得到的是有價值的國內品牌TikTok和1.7億用戶，然而沒有數據。」

這個說法也許並不完全準確，然而奧利里強調了美國收購TikTok的問題癥結所在。收購方將獲得1.7億用戶和TikTok在美國的品牌價值。

此次收購可能會帶來一些數據，而字節跳動公司聲稱其在美國和新加坡的數據中心存儲了與這1.7億用戶相關的數據。然而這些數據並不是TikTok的價值所在。

任何對TikTok美國或國際業務的收購都不會附帶TikTok應用程式的專有算法和原始碼。這些算法位於中國，字節跳動不會剝離這類數據。

原因可能不僅僅是商業或經濟考慮。中共利用這些算法來影響、監控和監視TikTok的國際用戶。這關係到中共政府的國家安全。

因此，潛在的美國買家將得到一個TikTok的空殼。儘管它並非一文不值，然而也不可能價值數千億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