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上,中國年節料理少不了豬肉。作為豐衣足食的象徵,豬肉常被製作成各式各樣的年菜,除了做成臘肉,許多人家也習慣在過年前燉一鍋紅燒肉。民諺中還有「臘月二十六,殺豬割年肉」的說法。
因此,從西曆年底到中國新年前,理應是豬肉消費旺季。由於需求強勁,生豬價格也隨之水漲船高,讓商販趁機賣個好價錢,準備過新年。
然而,在北京新民菜市場裏,商販吳愛珍(Wu Aizhen,音譯)卻在苦苦掙扎。雖然豬肉價格比一年前下降了約五分之一,但她的銷量卻比往年少了三分之一。
幾個月來,中國的豬肉需求一直低迷,即使年關將近,豬肉需求仍持續疲弱,這發出了一個清晰的信號,即中國勞工的工資下降重創了家庭經濟,拖累了消費價格,並導致供應過剩。
吳愛珍說:「儘管已臨近中國新年,但今年價錢漲不上去。」
豬肉供應商龔誠(Gong Cheng,音譯)也陷入了困境。他說,此前作為當地建築業和紡織業支柱的農民工,會花1,000元人民幣左右(下同)買豬肉製作香腸,準備過年。然而,他們今年只買了300元,甚至或根本沒買。
潘森宏觀經濟諮詢公司(Pantheon Macroeconomics)首席中國經濟學家瑞格利(Duncan Wrigley)說:「自去年中國重新開放以來,儘管外出就餐的人數再次增加,但豬肉消費量顯然跟不上供應量。」
他補充說,雖然缺乏可靠的數據,但養殖戶已加大了生產力度,以應對非洲豬瘟造成的損失。
中國的豬肉消費量和生豬產量幾乎佔全球的一半,每年的消費量是美國的5倍。但根據上海JCI諮詢公司的數據,去年的消費量減少了100萬噸,約為5,400萬噸。
雖然降幅不大,但在家家戶戶本應重新開始消費之際,消費量卻異常地大幅下降。與此同時,產量正大幅增加。
這將加劇了中國通貨緊縮壓力。食品佔消費者物價指數(CPI)的五分之一,而豬肉又是其中的重要組成部份。中國12月份的CPI已連續第三個月下降,這個趨勢可能持續。
其中,特別是低收入消費者紛紛捂緊荷包,不敢消費。
據專門研究中國農業的Sitonia諮詢公司分析師弗里德里希斯(Darin Friedrichs)說:「如果是在上海的銀行裏工作的人,那麼他們過得很好,他們仍會出去消費。」
「但經濟中有很大一部份,即農民工、藍領工人,他們的日子並不好過,正在大幅削減開支。」弗里德里希斯說。
在江蘇省,李福民(Li Fumin,音譯)管理著十幾家食堂,為數以萬計的農民工提供餐食。他擔心自己可能必須關閉餐館,因為人們開始不吃紅燒肉等菜餚,只點了更便宜的蔬菜。
「每個人都很難賺到錢,所以客人捨不得吃肉。」李福民說,他已完全停止採購牛羊等較貴的肉類。
上個月公布的數據顯示,中國2023年的豬肉產量擴大為9年來的最高水平,當局去年不得不三次進行干預市場,購買生豬儲備,以提振價格。
分析師認為,去年豬肉消費量的下降,可能造成惡性循環,反而導致供應量上升。
策緯諮詢公司(Trivium China)分析師裴西霞(Even Pay)說:「例如,去年秋天的中秋節和10月假期前後,一些養殖企業想等到價格更好才出售生豬,結果卻延長了這些飼養時間,以更低的價格將更肥的生豬出售到市場上。」
經濟下滑可能給中國小型養殖戶帶來最多的痛苦。選育和豬精液銷售專家丹陸(Dan Lu,音譯)表示:「目前畜牧業出現巨額虧損,這是我職業生涯中第一次經歷。」
他說,他所在地區的10個小農中有7個已關閉了他們的農場。
大型生產商也未能倖免,一些企業已表示由於豬肉價格疲弱,它們可能即將從股票市場上除牌。
(本文參考了彭博社的相關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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