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昨(20)日判處一名反送中運動期間的通訊應用程式Telegram頻道管理員監禁。另外,近日有傳港府擬禁Telegram,以防止「起底」訊息散播。有學者認為,Telegram或許變成政府發現無法操控言論的平台,故成為政府目標,但封鎖Telegram只會暴露特區政府對網絡世界的無知及無能。

被判監的26歲被告伍文浩,報稱資訊技術員。他被指是Telegram頻道「SUCK Channel」的管理員,早前被裁定7項串謀煽惑罪成,包括:串謀煽惑他人犯縱火罪、串謀煽惑他人犯暴動罪、串謀煽惑他人有意圖而導致身體受嚴重傷害罪、串謀煽惑他人製造炸藥罪、串謀煽惑他人施用毒藥或其它殘害性物品或有害物品罪、串謀煽惑他人犯刑事損壞罪、串謀煽惑他人犯公眾妨擾罪。西九龍法院暫委法官許肇強,昨判他監禁6年半。

本案是反送中運動首宗涉及Telegram煽動,審判後定罪的案件。伍被指在2019年10月至2020年6月,發布至少18條非法訊息,涉及製造爆炸品教學、鑽地架設路障、與其他人呼籲他人參與中文大學一帶的暴動、到警署縱火等。案情又指,Telegram頻道內亦有多名用戶,發布大量煽惑他人犯罪的訊息。被告原被控25項罪名,除了7項罪成,其餘18項交替控罪毋須處理。

官:被告容許涉案訊息繼續存在 不能推卻刑責

許肇強判刑時指,涉案的Telegram頻道,為有約11萬人訂閱的公眾頻道,無訂閱者亦可看到內容。被告犯案時正值香港發生連串衝擊及違法行為的時期,被告的行為明顯有風險加劇破壞社會安寧。許官又指,被告作為頻道的擁有人,即使不是由他發布訊息,他亦有權修改及刪除;不過他容許涉案訊息繼續存在,刑責不能推卻。

法官認為7項罪名之中,煽惑他人犯縱火罪量刑起點最重。在約3個月的時間中,Telegram頻道內有煽惑他人燒路障、向警方掟汽油彈等訊息,以監禁6年為起點。至於涉及煽惑他人參與中大一帶的暴動,及煽惑他人用腐蝕物質或自製武器攻擊警員,兩罪的量刑起點分別為5年及4年;涉及串謀煽惑他人製造炸藥及針對港鐵及警署而教人製作氯氣彈進行屠殺,兩罪量刑起點分別為兩年半。

其餘的罪名,包括串謀煽惑他人犯刑事損壞罪,刑毀「藍店」、警車及宿舍,及串謀煽惑他人犯公眾妨擾罪,發布堵塞機場等訊息,訊息發布期為7個月,許官形容公眾妨擾行為「情節比戴耀廷案過之而無不及」,兩罪量刑起點為18個月。

警方:禁「起底」臨時禁制令仍生效

伍被捕至今,已還押逾19個月。警方認為法庭裁決有阻嚇作用,又提醒高等法院2019及2020年頒發的3項臨時禁制令仍然生效,分別禁止針對警員、特務警察、司法人員其家屬的「起底」,亦禁止在網上促進、鼓勵、煽動使用暴力。一旦違反禁令,或會干犯藐視法庭罪。

政府擬封TG打擊「起底」

日前親共報章《星島日報》引述消息報道,個人資料私隱專員公署極為關注俗稱「起底」一事,即是將目標人物及其相關人士個人資料搜集並發布的行為,認為近年絕大部分「起底」訊息都是來自Telegram的群組中,每周新增逾200個,即使曾經成功刪除,但事隔數天後往往再現。私隱專員公署鑑於有關訊息數量龐大,考慮首次引用《個人資料(私隱)條例》第66L條的權力,停止或者限制市民接達(access)相關平台,甚至要求程式下載平台須將Telegram下架,讓現有用戶不能繼續使用外,新用戶亦無法下載Telegram。

Telegram發言人Remi Vaughn日前回應,他們對有關消息感到驚訝(surprised),強調Telegram一直強烈反對共享個人私隱訊息,禁止「起底」內容。該公司會定期刪除來自世界各地的「起底」內容。

若當中包含非法色情或鼓吹暴力等,將採取相應的行動。不過他強調,任何與政治審查或限制人權有關的請求,例如言論自由或集會權等,「都不會被考慮」(are not and will not be considered),又指有關管理政策通用於每個國家或地區。

黃偉國:封鎖Telegram只暴露特區政府對網絡世界的無知及無能

浸大政治及國際關係前助理教授黃偉國分析,政府意圖測試封鎖Telegram,去看香港及國際社會的反應:「因為Telegram本身只是一個互動資訊及溝通平台,但因為有匿名及個人聯絡資料的功能,也許變成政府發現無法操控言論的平台,因而有此風聲傳出」。至於未來香港的網上管制會否加強,黃預期會收緊:「由去年電話卡實名登記已經開始,然後用煽惑罪拉咗兩個賣奶茶的少女,一定程度上以言入罪的部分同中國國內一樣」。

警方國安處早前拘捕旺角台式飲品店「初凝 · 芝茶」兩名負責人,她們涉嫌在社交平台呼籲市民拒絕接種疫苗、拒用「安心出行」或出示疫苗接種紀錄、不接受檢測等貼文,被控作出一項或多項具煽動意圖的作為,煽惑他人違反防疫規例。

黃偉國補充,封鎖Telegram只是進一步強化特區政府在香港實施「一國一制」的觀感,「國際社會進一步睇唔起香港,因為同中國城市一樣。結果,當市民早已經掌握使用VPN來擊破香港及中國的網絡長城的時候,封鎖Telegram只暴露特區政府對網絡世界的無知及無能。」

香港實業家袁弓夷就認為,未來如Telegram、Signal、WhatsApp等外國通訊程式會全部被禁。他解釋,外商在上海的投資比香港更多,但從上海封城可以看出,中共已不顧及外商的感受,上海能做的,香港就能夠重複。他相信大陸的網絡防火牆一定會來香港,不要再有甚麼幻想。

俄羅斯曾封TG徒勞

2018年,俄羅斯政府由於不滿Telegram上的訊息,想取得發送訊息者資料,加以抓捕,曾經要求Telegram提供「加密金鑰」予以解密,但遭對方拒絕,於是全面封殺程式。當時,俄政府透過網絡服務供應商(ISP)甚至政府機關封鎖相關IP位址,促使Telegram作出重大改變,不斷更換IP位址。最後,由於不少其它網站因此同樣遭到封鎖,俄羅斯政府惟有於2020年解除封鎖Telegram。

香港互聯網協會開放數據小組召集人黃浩華說,政府想封鎖Telegram,在技術上不容易做到,目前唯一能封鎖到Telegram的似乎只有大陸的防火牆。當年俄羅斯針對Telegram 封鎖了約180萬個IP位址,但最終都失敗。

黃解釋,Telegram程式會用不同的雲端電腦及伺服器等存放資料,有很多IP位置,而且不時會轉變IP位址。如果港府以大規模封鎖IP位置來禁Telegram,或會有其它用家被無辜地打擊,不同行業都可能會受影響,市民亦會少了選擇,對機構亦是一個警號,一些互聯網業務公司短期內未必撤走,但長遠而言或會在香港以外部署業務。

黃偉國相信,政府有可能對於封鎖Telegram帶來的不可預期結果的認知不足:「例如係咪唔俾下載?定係有方法用類似網絡長城的方式封鎖IP之類,但肯定是相對封鎖網頁,例如香港監察、台灣的國家人權博物館等,封鎖Telegram的難度大很多。」

「香港解密」「起底」泛民人士、示威者、記者 港府視而不見

自2019年反送中運動期間起運作的「香港解密」,載有大量泛民人士、示威者、記者、市民的姓名、相片、職業、身分證號碼、電話號碼住址、車牌、親屬資料等私隱,但至今仍然運作如常,更在網站當眼處妄言「我哋宣布,網站永不關閉!本網站域名已經改成 hkleaker.net、hkleaks.pw、hkleaks.kz、hkleaks.kg,敬請收藏!『一個都走唔甩,讓暴徒無所遁形』」。

黃浩華批評,政府一直未有處理「香港解密(hkleaks)」這類針對2019年抗爭者的起底網站,卻傳出要封鎖更大、而且網站在外國的Telegram,做法奇怪。他提到,私隱公署的回覆表示,不會就個別個案的執法行動作出評論,認為這個說法可圈可點,公署應向公眾解釋執法的先後次序和準則,即為何先處理Telegram而非「香港解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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