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3日,第8次中國(中共)—北約安全政策對話在北京舉行。中共國防部的聲明說,雙方就防務交流、國際和地區形勢等共同關心的問題交換意見,但無詳細說明。
稍前,3月7日,瑞典放棄其200年來的不結盟政策,成為北約第32個成員國。瑞典轉向的原因,是「越發感覺受到俄羅斯無端無情侵略烏克蘭的威脅」:「普京2022年2月再度入侵烏克蘭之前,支持加入北約的瑞典人不到三分之一」,「入侵後,瑞典四分之三的民眾明確希望加入。」出於同樣原因,芬蘭在瑞典之前,於2023年4月4日正式加入。
然而,中共對此熟視無睹,口頭說「中立」,明裏暗裏卻支持俄羅斯。僅此一個問題,北約與中共就處於戰略對立狀態。
事實上,冷戰結束後,北約轉型,「尋求與其它國際機構和關鍵國家建立有效夥伴關係的方式」,中共一度被視為合作者。2007年5月,中共外交部軍控司司長張炎率團訪問北約總部,同北約進行首次防擴散對話。2010年以來,北約與中共一直保持軍事人員會談。2020年,中共與北約進行了第九次政治磋商。2021年4月,中共和北約舉行首次軍控與防擴散問題磋商。
不過,中共隨著經濟暴發,全球野心暴露,挑戰美國越發不加掩飾。在中美關係根本性逆轉的帶動下,北約調整對中共的認知,強調雙方價值觀的異質性及力量的競爭性,但給中共仍留有很大餘地,認為「機遇和挑戰」並存。例如,2019年12月北約倫敦峰會宣言稱,鑒於「中國(中共)日益增長的影響力及其國際政策帶來機遇和挑戰,我們需要作為一個聯盟共同應對」。
然而,2020年疫情爆發,中共編造數據、拒不公布真相、阻攔溯源研究,為禍世界;同時,中共在西方世界遭疫情重創之際,又大喊「東昇西降」,戰狼外交更加猖獗等等,使北約對中共的本質看得更清楚了。
2021年6月14日,北約峰會宣言第一次提出:「中國(中共)明確表述的野心及強勢行為,對基於規則的國際秩序以及與聯盟安全相關的領域,構成系統性的挑戰。」對中共的脅迫政策、軍力擴張、與俄羅斯的軍事合作以及虛假資訊行動表示關注。並稱對中共在從巴爾幹到非洲日益增長的軍事存在,必須要準備好作出回應。
2022年6月,北約馬德里峰會宣言,對中國(中共)的定位取消了「機遇」,突出強調「挑戰」。2023年7月,北約維爾紐斯峰會宣言有90段,其中5段是關於中共的,對其威脅表述的更為具體。例如:
(一)中共採用廣泛的政治、經濟和軍事工具來擴大其全球影響力和投射力量,同時對其戰略、意圖和軍事建設保持不透明;(二)中共的惡意混合和網絡行動及其對抗性言論和虛假資訊針對盟國並損害聯盟的安全;(三)中共尋求控制關鍵技術和工業部門、關鍵基礎設施以及戰略材料和供應鏈;(四)它利用經濟槓桿製造戰略依賴,增強影響力;(五)它致力於顛覆基於規則的國際秩序,包括太空、網絡和海洋領域;(六)中俄兩國不斷深化的戰略夥伴關係,「破壞基於規則的國際秩序」,與北約的價值觀和利益背道而馳;(七)中共「秘密擴大核武庫並使其多樣化」;等等。
宣言中如此多的細節,表明北約內部對中共的潛在威脅進行了更認真的評估。北約秘書長斯托爾滕貝格表示,儘管「北約仍將是北美與歐洲的聯盟」,「但在北美和歐洲,我們面臨著全球威脅和挑戰……中國(中共)是對我們的價值觀、安全和利益的挑戰,這也是我們決定進一步加強與『印太』夥伴關係的原因」。(北約「印太」夥伴關係並非建立「印太版北約」。)
不過,即使如此,北約也不願意把中共塑造為「敵人」,「仍然願意與中國(中共)進行建設性接觸,包括建立互惠的透明度」。斯托爾滕貝格多次強調,北約並不把中國(中共)視為「敵手」。
這也體現在若干具體政策中。例如,美國駐北約大使Julianne Smith明確表示,「我們不會增加來自印太地區的成員國。」2023年5月,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在廣島主持七國集團(G7)峰會時強調,日本沒有成為北約成員國的計劃。
然而,中共完全無視北約的善意及其合理擔憂,稱北約「充斥著冷戰思維和意識形態偏見」,公開指責北約:是冷戰產物;是美國謀求霸權的工具;鼓吹新冷戰;明明是北大西洋的軍事組織,近年來卻跑到亞太地區耀武揚威,挑動矛盾;等等。甚至稱「我們沒有忘記北約欠中國人民的血債」。
中共如此的強硬和僵硬,顯然是沒有與北約認真對話的誠意。但中共仍與北約進行多種對話,用意不過是想把北約帶進「談判陷阱」裏,挑撥、利用北約成員國之間的矛盾,使其難以成事。例如,台灣問題沒有寫進北約峰會宣言,2023年4月法國總統馬克龍訪華後受訪時稱歐洲不應在台灣議題上被捲入中美衝突;又如,法國反對北約在日本設立聯絡處,等等。
對北約而言,既要與中共「建設性接觸」而又不掉入「談判陷阱」,真是一個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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