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掃毒3:人在天涯》,有個很大的疑問:為何劉青雲還要接拍類似的電影?

不是因為戲份比郭富城少,而且是奸角。在《奧本海默》,羅拔唐尼的戲份也比斯里安梅菲少,也是奸角,但初遇基斯杜化路蘭,肯定拍出代表作之一。但劉青雲在《掃毒3:人在天涯》,飾演大毒梟,無論造型,還是角色性格,落入老拍檔邱禮濤導演手中,總有份見慣見熟的重覆感。跟電影題材未必有關的,只是,劉青雲實在太多產。

剛由《大時代》的電視劇高峰,跳到《新不了情》的電影世界,劉青雲已經出名來者不拒,最誇張是1994年至1995年,兩年內,可以有接近30套電影面世。那時,年輕,一方面為名,一方面為利,未必太過揀飲擇食。來到今天,接近60,貴為三屆金像獎影帝,又贏過金馬獎,名成利就,肯定有條件精挑細選。似乎沒有。

盡力保持年年有新作品上畫,代價是質素參差不齊。自從《竊聽風雲3》(2014)之後,不似好友黃秋生或吳鎮宇,偶爾會支持一下香港新導演的小本製作,換取到發揮空間,劉青雲主要接演成名導演的合拍片,題材便往往有所侷限,整體成績是平平無奇。有時,像《危城》像《神探大戰》,算有少少好評;更多數類似《廉政風云:煙幕》或《拆彈專家2》,浪費了劉青雲一身好演技。對上一次獲取普遍讚賞的作品,可能已經數到《奪命金》(2011)。

不是硬要比較,只是入戲院之前,剛巧在網絡看過梁朝偉為南韓女團客串的MV,驚為天人。說產量豐富,梁朝偉在90年代黃金盛世,也是一年10套8套面不改容。來到近10年20年,看得出來刻意減產。老實說,跟王家衛在《擺渡人》(2016)後分道揚鑣,曾經很擔心梁朝偉也不得不跟大隊,主要返中國拍《歐洲攻略》之類的製作,很慘情。好在,拍《歐洲攻略》,可能只因為念舊情,念在跟馬楚成導演拍過《東京攻略》與《韓城攻略》,好頭好尾。下一套,竟然是進軍荷里活拍《尚氣與十環幫傳奇》,先不說電影質素好壞,至少提供了濃濃新鮮感。

梁朝偉都出道40年了,一般來說,應該很難再提供新鮮感,但看MV入面的白髮look,就似看《金手指》的預告片,好像還能夠看到一個從未見過的梁朝偉。再回想《風再起時》的演出,可以大膽說一句:年過60的梁朝偉,再昇華到另一個境界,這在其他香港影帝身上找不到。包括周潤發。

說減產,周潤發最徹底,把基地由荷里活搬回來後,似乎沒有意圖尋找甚麼突破,由《大上海》希望重現《上海灘》風采,到《賭城風雲》系列不斷食《賭神》的老本,到《無雙》苦心重現《英雄本色》等黑幫電影的煞食形象,再到《別叫我「賭神」》,是把《網中人》加《秋天的童話》加《阿郎的故事》加《我愛扭紋柴》混合再造,一次是巧合,兩次是食過番尋味,三番四次,就是故意選擇這個方向了。不說好壞,站在看周潤發長大的觀眾來說,再看到周潤發持雙鎗,或Gel頭,或講圍頭話,可能已經很滿足。只是,一想到劉青雲或周潤發,如果有機會有勇氣跟新的單位合作,還有極大潛力爆發出新突破,便覺得:梁朝偉實在很值得被我們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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