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短的一個星期之內，香港人相繼失去了《立場新聞》和《眾新聞》。雖然不少人在理性上都預料到這兩間媒體終有一天會步《蘋果日報》後塵，但在情感上仍會覺得太突然，感到非常傷感。近年，香港進入「回歸2.0」，北京正在對香港進行大改造，其中一個主要面向是「瓦解大台」。所有能夠稍為制衡政府的非政府機構，例如民陣、教協、支聯會、職工盟、石牆花、學生會、民主派主導下的區議會等等，都已經逐一「被解散」，傳媒當然也不例外。

毛澤東曾經說過：「槍杆子，筆杆子，奪取政權靠這兩杆子，鞏固政權也要靠這兩杆子。」中共是搞組織和出版報刊起家的，所以比任何人更清楚兩者的力量。傳媒一直在發揮「第四權」監察政府的角色，在反送中運動期間，更拍攝了大量警察濫用武力的畫面。因此，我們可以預料到，建制以外的大台和傳媒都非殺不可，就跟想參選議員的從政者一樣，只有所謂「效忠特區政府和擁護《基本法》」的「愛國」傳媒才能夠繼續生存。

非建制傳媒「大台」將會逐一被瓦解，記者們只好化整為零和碎片化。仍然有勇氣繼續報導真相的記者，將要獨立工作或成為無數的「細台」小組。就好像中國大陸的公民記者張展、陳秋實、方斌和李澤華，曾於2020年到武漢採訪疫情。不過，其中張展被上海市浦東新區人民法院一審判她尋釁滋事罪成，監禁四年。

香港政府可以用作對付傳媒的工具實在太多了，《港區國安法》、《刑事罪行條例》的串謀發布煽動刊物罪，還有正在研究中的《假新聞法》，甚至恢復港英時代的傳媒發牌制度。在這個氛圍下，非建制的獨立傳媒機構和公民記者根本難以暢所欲言。記者就像走鋼線，風險高，能夠走多遠，自己都不知道。

因此，另一個趨勢將會是由身處海外的香港記者去報導香港新聞。當然，難度非常高，因為身處海外的記者難以訪問到香港的官員和各個機構的人士，在查冊調查上亦有困難，又無法跟蹤調查某些人。但我相信，仍然會有一些市民和「吹哨者」願意向海外香港記者提供新聞資料；無論政府怎樣封閉，仍是會有資料公開於互聯網上的，讓身處海外的香港記者仍有機會報導香港傳媒不敢報導的真相，繼續尖銳地評論時政。

政權可以消滅「大台」，但無法消滅民意。已經覺醒的香港人，將會在下一波民主浪潮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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