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異常》一書的作者亞倫凱里亞蒂博士解讀,極權主義和獨裁主義有甚麼不同?甚麼是不公正的法律?如何識別它?是甚麼讓某些人比其他人更容易被操縱?暴政的解藥是甚麼?
凱里亞蒂:人們願意接受謊言,這正是害人的專制政權能夠持續維持下去的原因。
楊傑凱:在本期節目中,我採訪了亞倫凱里亞蒂(Aaron Kheriaty)博士,他是《新異常》(The New Abnormal: The Rise of the Biomedical Security State)一書的作者,以及加州大學爾灣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Irvine Health,UCI Health)醫療中心原醫學倫理項目主任。
甚麼是不公正的法律,如何分辨?極權主義和獨裁又有甚麼區別?
凱里亞蒂:這個過程到了最後,你甚至都不需要甚麼集中營、秘密警察或大規模監控了,因為每個公民都會開始主動地讓自己的同胞閉嘴。
楊傑凱:凱里亞蒂是「密蘇⾥州訴拜登」(Missouri v. Biden)言論自由案的原告之一,此案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
這裏是《美國思想領袖》。我是楊傑凱(Jan Jekielek)。
接上文:極權體制的核心:壟斷意識形態(上)
4.正義的理念 銘刻在人類心中
有一種正義的理念是人盡皆知的,銘刻在人類心中,它源自於自然法則傳統和哲學。也就是說,人類法律要麼符合自然法則,要麼違反自然法則。若其違反了自然法則或更高層級的道德法則,那麼人類法就是不合法的。
「不符合自然法則的法律根本就不算法律。」這是托馬斯阿奎那提出的,這也是我們能夠提出挑戰的基礎。否則的話,我們可能會認為被挑戰的對象就是最高權威了,即無論政府頒布殊麼,我若不遵守就會受到懲罰。對何謂對,何謂善,何謂合理,何謂公正,這可以說是最最重要的部份了。
這種較古老的古典傳統哲學認為這是正確的,在大部份時候,確實如此。一般來說,你應該遵守交通法規和刑事法等等。但在某些情況下,由正式選舉產生的立法機構所通過的一項法律,可能實際上是允許你不遵守的,甚至其可能在某些情況下是要求你不遵守的。
這也就是說,如果你信仰某種超越所處的特定歷史時刻的東西,對大多數人來說,就是上帝。但也可能是一種柏拉圖式的正義觀。柏拉圖、亞里斯多德等古代哲學家曾得出過許多相同的結論,但他們並不相信神的啟示,或類似於猶太教、基督教或伊斯蘭教那樣的信仰。
但對大多數人來說,這將是對至高無上的神的信仰,這種信仰允許他們提出質疑並堅持一種理想,這種理想甚至高於我自己生命的或高於我自己物質身體福祉,我甚至願意為之付出生命。對更高的真理是不應被違背的,最高形式的「踐行」就是為此獻出生命的人,那些為了真理而殉道的人。
5.《隱秘的生活》中 奧地利年輕人的故事
像亞歷山大索爾仁尼琴(Aleksandr Solzhenitsyn)這樣持不同政見者,我們可以從歷史中看到其它這樣的例子,他們會說:「不,與其要我違背自己的良心。與其要我違背自己所堅持的真理,或我所認識的真理,與其要我公開撒謊,或對我並不真正相信的東西宣誓,我寧願犧牲一切,包括直至我的生命。」
如果有觀眾看過影片《隱秘的生活》(A Hidden Life),這是幾年前上映的一部電影,講述一個叫弗蘭茨耶格斯塔特(Franz Jagerstatter)的奧地利年輕人的故事。二戰期間,奧地利被德國佔領,弗蘭茨像奧地利所有年輕人一樣被徵召加入德國軍隊,他其實願意為德國軍隊作戰,但他不願意做的是宣誓效忠阿道夫希特拉,按照要求,所有軍人必須這麼做。他說:「不,我不願意宣誓,因為我不相信。因為我不想宣誓忠於那個人或他的意識形態。」
正如電影中所描述的那樣,他受到的壓力越來越大,包括身邊人給他的壓力。他的妻子支持他,他有兩個年幼的女兒。當地的市長、他的朋友們甚至當地的一些宗教領袖都告訴他:「聽著,你想信甚麼都可以,但你就在宣誓書上前簽個字吧。只要這樣你就可以自保,因為你還得照顧你的家人,你這一輩子還長著呢!」
他們還這樣告訴他:「如果你不同意,如果你因為拒絕在效忠阿道夫希特拉的宣誓書上簽字而被監禁,或發生更大的不測,不會有人知道的。因為你就是個無名小卒,你就是個普通農民,你會被歷史所遺忘的,根本不會有人在乎的,不會對世界歷史的進程或這場戰爭的演變產生任何影響。你只是擺個沒啥用的姿態而已,不會產生任何影響。」
電影中有一幕非常震撼人心。在獄中,他被一位獄警毆打,之後整個人癱倒在地,滿臉是血,眼睛也腫起來了,他抬頭看著那個剛剛酷刑折磨他的人,那個獄警說:「你只要在這張紙上簽個名,你就自由了。」
整部電影,我最喜歡的一句台詞就是,獄中弗蘭茨抬頭望著打他的獄警,弗蘭茨此時已被打得身體都麻木了,他說:「但我已經自由了,我已經自由了,因為你不能迫使我違背自己的良心,我的內心是自由的,即使這個極權政權也無法奪走這種自由。」
最後他死了,被希特拉處死,他最終為了那種「踐行」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他當時可能認為,朋友們說的沒錯:「不會有人知道我,不會有人將來有一天把我的故事拍成電影的。」然而,他卻願意為了維護自己的人格,挺身反對強權,即使其他人都在隨波逐流。
6.「密蘇⾥州訴拜登案」 關注政府支持的言論審查制度
楊傑凱:我想一開始你並沒有想成為……甚麼眾矢之的,當然了,你當時在加州大學爾灣分校,你在那邊負責倫理醫學倫理部或項目,卻因為堅持自己的立場而丟掉了工作。我鼓勵其他人回頭看看我們之前的採訪,對這段故事有更多了解。如今,作為「密蘇⾥州訴拜登案」的私人原告之一,你再次陷入了風暴之中,目前訴訟進展如何?
凱里亞蒂:在我看來,政府支持的言論審查制度,甚至是大型、異常強大的私人實體(如社交媒體公司)的言論審查,即使它們是自行其是,而非聽命於政府,這兩種情況其實現在都在發生。我認為,言論審查這個問題極為重要。《第一修正案》中規定的言論自由權利如今顯得非常重要,因為我們正處於這個階段。
我認為我們正處在一個轉折點上,楊,就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可能有兩條路。但這還沒確定,我們還沒決定美國和其它西方國家將何去何從。其中一個方向是精神上的極權主義,也就是說我們最終將會被技術官僚、所謂的「專家」所統治,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是非民選的,在為公共實體工作,或為私營或準私營實體工作,而這些實體是由公共資金資助的。
7.聯邦第五巡迴上訴 法院的重大裁決
楊傑凱:「民間參與公共建設」(Public-private partnership)是他們現在愛用的一個詞。
凱里亞蒂:對,是一種將國家權力與企業權力融合在一起的社團主義(corporatism),或還有個詞,就叫「法西斯主義」好了。貝尼托墨索里尼對法西斯主義就這麼定義的,就是將國家權力與企業權力融為一體。所以,我們正在朝著這個方向走,基本上是由一群所謂比較開明的精英人士、某種知識精英來決定歷史朝哪個方向發展,事物該如何發展,我想大多數的美國人都並不想活在那樣一個社會。
但我認為,我們已經在朝這個方向靠攏了。當然了,四年來甚至過去二十年都是如此。從反恐戰爭和《美國愛國者法案》開始,它們建立在恐怖主義威脅的基礎上,然後是對公眾健康和安全的威脅。這些東西被當成一個支點、一種槓桿,通過數碼科技與金融工具來加強對人們生活的集中化權力和控制,來增加監視和控制的權力。
有了言論審查,你就能建立一個維持謊言的制度,能夠維持意識形態的制度,並打擊任何質疑該意識形態的意見,不允許某些想法、某些問題出現,不允許某些可能與政權說法不一致的證據出現在公眾視野中。
如果這一做法力度夠大夠強,如果這一制度非常完善,人們就真的不可能找到資訊來源,也不可能獲取不同的意見或觀點了。而當大部份交流都在網絡上進行時,那些觀點幾乎不可能傳播出去。
因此,在聯邦第五巡迴上訴法院的那項重大裁決中,他們審查了地區法院向政府發出的禁令。基本上,法院告訴政府:你們必須停止通過脅迫甚至法律上所稱的「重大慫恿」向社交媒體公司施壓。這同樣違憲。你們必須停止脅迫甚至「重大慫恿」社交媒體公司去審查受憲法《第一修正案》保護的內容。
而政府就這項判決向聯邦第五巡迴上訴法院提起上訴,第五巡迴上訴法院審判庭的三位法官維持了針對政府的禁令。裁定白宮、醫務總監(Surgeon General)、疾控中心和聯邦調查局向社群媒體公司施壓,明顯違反了《第一修正案》中規定的權利。即使本案開庭審理之前,即使在搜證的早期階段,原告方已提出了足夠多的證據,證明被列為被告的這四家機構,可能還有更多機構涉案從事了違憲活動。違反了美國的最高法律,《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他們必須收手。
我相信即使法院沒有發出禁令,此案最後也會由最高法院作出最終裁決,我們最終將會在最高法院看到一個具有里程碑意義的案例,希望本案能開創一個打擊政府越權行為的先例,打擊政府企圖搞甚麼奧威爾式「真理部」的先例。
楊傑凱:亞倫凱里亞蒂博士,很高興你參與我們的節目。
凱里亞蒂:謝謝你,楊。
楊傑凱:感謝大家關注亞倫凱里亞蒂博士和我,感謝收看本期《美國思想領袖》節目,我是主持人楊傑凱。◇(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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