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北京某汽車站附近的農民工資料照。(Peter Parks/AFP via Getty Images)
圖為北京某汽車站附近的農民工資料照。(Peter Parks/AFP via Getty Images)

本期焦點:付鵬在上海滙豐銀行的最新演講,火爆全網,但是內容太多,他的講話很多地方又天馬行空、或故意說得含含糊糊,大多數人都解讀偏了,他其實是講了中國內外部的經濟周期,一個不可逆,一個回不去;同時他也說了,此時此刻,在國內和國外,到底應該投資甚麼,如何避開陷阱。

大多數人解讀有偏差 原因和中南海有關

首先說明一下,我為甚麼這麼肯定,大多數人沒看懂付鵬的主要意思?因為很多人忘記了他的特殊出身以及講話的大背景。

第一,付鵬和大部份中國經濟學家最大的區別是甚麼呢?他不是象牙塔出來的,也不是做股票出身,而是做對沖基金的。畢業於英國雷丁大學金融系,曾任職雷曼兄弟及所羅門投資集團,2008年回到中國,2020年任東北證券首席經濟學家。

做對沖基金的人,有甚麼特點?以特朗普的候任財政部長貝森特為例,他就是對沖基金出身,付鵬演講中開篇也提到了他。貝森特曾在索羅斯基金工作,做空了英鎊和日圓,這種大手筆操作的最大要求,就是必須熟悉世界經濟政治的頂層設計,看得到別人看不到的經濟趨勢,然後穩準狠地出手,他們對宏觀的觀察非常透徹。

所以,很多人上來就盯著付鵬講的那些小故事津津樂道,是不是走偏了?

第二,很多人忘記了演講的大背景。付鵬演講後,發生了一件事轟動互聯網,滙豐銀行客戶想繼續向付鵬請教,付鵬沒到場,客戶經理就暗示他被當局約談了。付鵬就炮轟滙豐銀行,還說「律師函已經在路上了,我等著你們道歉」。

他底氣為甚麼這麼足?因為他很清楚,他故意在演講中掩藏了最重要的內容,很多人覺得他說話很大膽,但其實都是當局允許他說的。

大家注意這一段,他說中國經濟問題2019年就開始了,今年惡化,「非常嚴峻,在研究的時候更嚴峻。」「8、9月的時候,必須轉向」。誰必須轉向?中南海。如果長期關注我的評論,會知道今年8月份真實的經濟數據嚴重惡化,最後,中共最高層扛不住了,習近平讓大家想辦法,然後三大金融機構在48小時內匆匆忙忙搞了一個新聞發布會,以後各種救市到來。

這段高層內幕,付鵬在演講中也透露了,他說「最上頭在關鍵的時刻該做調查,該讓你發聲,還是要發聲的。8、9月到底中國發生了甚麼事?大部份人在當時並不了解,8月27日開始,你們關注一下所有的金融高峰會和論壇上,全部讓你敞開了講中國經濟的核心問題。」

所以,付鵬說不是他大膽,因為同一時期中共央行前行長易綱也在給外界放風,大談核心問題、通縮風險、有效需求不足,「用的詞都是一模一樣的」。所以,付鵬說「如果能講,你要想想為甚麼?」

所以,付鵬知道他不會被約談。但是中國經濟問題有多嚴重,大部份人聽不懂,聽不懂也就對了,他就安全了。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他在演講中,說了很多殘酷的現實,比如,網約車司機吃豬腳飯,肉可能是10年、20年的凍肉,但既然消費降級了,你只要活命就行了。還說網約車司機增加了2,000萬,哪來的?中產階級崩潰了。怵目驚心,但這些數據都是官方公開的。

他還說了自己認識的全國最大的美容院連鎖老闆,生意很差,因為不管是正宮娘娘還是非正宮娘娘,都沒錢了,她背後的男人們都沒錢了。問題很嚴峻對吧,但是,請注意這個「但是」,他有沒有像我之前做節目那樣,直接說中國今年GDP真實增長率是負數,對吧?他很聰明,只說一些現象,不說本質。如果像我這樣告訴你真相,他肯定被封號了。

所以,我很肯定,大部份沒看懂付鵬,解說不到點子上。

金字塔頂端是甚麼? 2016至今世界大勢不可逆

那麼,他的演講真正重要的是甚麼呢?兩個周期,一個是外部大周期,國際環境,一個是中國內部大周期。

我們經常說「方向不對、努力白費」,搞懂大周期很重要。美聯儲大放水,你要買樓子就賺了,買股票也賺,但是中國通縮你如果以為放水會通脹,那你就麻煩了。我經常談到美林時鐘,還說拜登上來會通貨膨脹,上次節目講到貝森特和華爾街大部份人逆向而行,豪賭特朗普回來經濟會變好、股市會變好,結果賭對了,不僅他的投資基金大賺一筆,本人也當上了美國權力最大的財政部部長。

付鵬說的外部大周期,是2016年開始,中國改革開放40年,一切都和過去不一樣了。因為本質不是中美貿易戰,而是意識形態之戰。

他很聰明,把這麼重要的內容,藏在調侃中,嘲笑美國帶領全世界向右轉是老婆的蠻不講理,老婆永遠是對的,還說「兩個右派在一起就會發生戰爭」。

他說:「過去40年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了,從2016年開始,中國也不再是過去40年的中國,美國也不再是過去40年的美國,日本也不再是過去40年的日本,東南亞也不再是過去40年的東南亞,你資本運轉的邏輯框架都在發生巨變,而這種時刻下,如果你保持著過去的思維,你並不能理解我在講甚麼。」

他還說:「我只能說,大家一切看緣份,我不需要完全說『付總在胡說,我並不認同』,無所謂的,你能聽懂你就聽懂,你能早理解你就早理解,早理解你就能順著這條線Get到2016年後世界發生的巨變。」

世界經濟運行的規律,就像金字塔,最底下是各種交易,如何抓漲停,但是2008年的次按危機讓很多人明白了,宏觀經濟很重要,原來世界是一體的,金融市場是連動的,這是真正意義上的金融。金字塔再往上,是政治,美國兩黨,各國政治。而最頂端、最核心的,「實際上是意識形態」。

付鵬說「2016年後,全球最大的政治,是逆全球化和右翼化」。是不是呢?實際上不是,我跟大家講過,全球化還在,但是產業鏈和市場從中國轉移走了。

意識形態頂端的左、右到底是甚麼,付鵬也不告訴你,只說「這些東西的變動才是世界經濟周期的最大變動」。他還打了個比方,說有一個腿長、胸大、腰細、特別有錢的女朋友,還特別愛你,把很多人看迷糊了。同時,他還把習近平的「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拿出來,讓很多人覺得,哎喲,付鵬挺講政治。但是,如果你這樣看,也錯了。

他實質就像莊子講故事那樣,告訴你,中國人不要再想著完美的大美女了,無條件給中國開放市場、借錢、給各種技術的美國和小夥伴們,已經一去不復返了。這就是,他說的世界金字塔的真正邏輯。

看到這裏的朋友,如果能進一步理解到,美國反共潮流不可逆轉,不論是盧特尼克還是貝森特,特朗普還是馬斯克,對中國並沒有本質不同,只有程度差異。那你就真看懂了。特朗普上來會進一步重構世界,美國右翼化的速度讓付鵬都吃驚。

所以,付鵬說,關於左右的框架和特徵,才是他那本書的真正精髓,但是被刪掉了。而「你把它理解了,你對應的穿透到經濟上,穿透到利率上,穿透到資產上,你會門清兒的,這就是大類資產的精髓,真正的精髓。你要問這東西誰創造的,索羅斯那批人,本森特那批人,整體框架大家都是一樣的。」

索羅斯和本森特,都是做對沖基金的,付鵬也是,這就是他說的世界經濟運行金字塔的真正內容,我想我給大家解釋清楚了。

此時如何在世界上  做投資?

那麼,這時候,企業家和有錢人如何在全球配置資產呢?付鵬是這樣說的:

他說,新興市場就是當年的中國,原則上你購買他。「比如說你們配置型的會配新興市場債券,我們投機倒把型的直接在新興市場放高利貸,任何新興市場早期第一件事情都進去放貸。」「中國早年也是放款的,新興市場有個特徵,金融體系不完善的情況下,央行和銀行的利率並不能正確地反映經濟周期的資本供應和需求,所以說銀行的利率一定低於實際經濟的投資報酬率。」

但是,他提醒,不要覺得越南勞動成本低。「加班是要給加班費的,4點59是必須下班的,工會真會罷工的。中國勞動成本低的原因是甚麼?牛馬可以隨便壓榨,這才是勞力低的根因。」

那怎麼辦呢?有些搬到越南的老闆看到動不動罷工,就想遷回來,付鵬說別,「因為中國的00後們也很快崛起了,他們整頓職場已經開始了。」

關於美股和美債,他整體看好,「美元資產的投資回報率你自然琢磨去」。但是提醒,「高估值,低波動,高回報,這三種組合理論上不會同時出現的,但今年同時出現了,是絕對異常的。」人工智能出現了,美股其它股票會跟著受益。但是波動性會有,比如前幾天的英偉達閃崩,是打掉一部份人的槓桿,但「經濟沒有問題,市場沒有問題」。

明年的美股,「要嘛保持高估值,保持著低波動,回報率就得下降,要嘛就是保持著高波動,回報率下降,高估值,要嘛就是直接殺估值,我目前看還看不到殺估值的路徑,殺槓桿是有可能的,殺估值的可能性不大,產業的中期早期估值都是偏高的。到明年去看,美股確實不太一樣。」

付鵬還談到了美股的長期趨勢向好,聰明的做長期投資、相當於做定投,不會出大問題。「你只要防止高波動,大部份時間就是讓你定投了,這沒甚麼選的。」

有一部份人說巴菲特持有大筆現金,美國股市要崩盤,付鵬說這是把巴菲特當成大散戶了,巴菲特持有的現金是「零波動率4.5%股息的股票」,「說巴菲特買現金說因為美股要崩,做做短片濛濛老百姓可以,我們自己就別這麼幹了,這大概就是美股。」

以上,就是我看到的付鵬演講中提到的國際經濟大周期,金字塔理論的實質,中國佔盡世界便宜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但與此同時,世界、新興國家和美國,還有很多投資機會。至於他演講中花裏胡哨的那些大美女、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只是煙霧彈,保護自己,也考驗觀眾的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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