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員降薪 大陸建築設計行業陷入寒冬

隨著中國大陸房地產的衰退，建築設計行業陷入寒冬，降薪、裁員在整個行業蔓延。一、二線城市的建築設計院的員工們人心惶惶。

極晝工作室官方澎湃號11月11日報道，衰退的訊號傳遞到二線城市的一所設計院時，在「保溫室」待久了的人遲遲未有警覺。直到老闆宣布降薪，同時調整業務結構，大家才意識到寒冬真的來了。

呂靜所在的方案部是核心部門，屬於老闆的「嫡系」團隊，也同樣面臨縮減。一片混亂中，呂靜明白，自己處在職場的尷尬地帶：她懷孕了，即將休產假。

公司裏人心惶惶，身邊同事陸續接到調崗通知，如果不接受，就視為「待崗」，只發最低工資，以此變相施壓。呂靜說，「你覺得沒意思了，就自己想出路了。」

呂靜的2018年來到這家主要服務於地產公司的設計院的，當時正處在行業最後的擴張期，新樓盤的設計項目應接不暇。當房地產市場回歸理性時，他們的營收也降到冰點。

呂靜原本負責民宿類的設計，疫情後項目數量越來越少。2022年以來，她的工資降了幾乎一半，年底獎金也取消了。今年行情比去年還要差。規劃項目整體變少，內卷與惡性競爭成為活下去的遊戲規則，降薪、裁員也不再是新消息。

之後伴隨著產假的結束，呂靜的「好運氣」也一同結束了。今年年初復工後，她很快接到領導的調崗談話，被要求分到新開設的部門去經營自媒體。她和領導大吵一架，最終還是妥協了。

呂靜表示，她的丈夫從事環境工程行業，收入並不能支撐整個家庭的開支。她暫時不能失去現在這份工作。

一些地方政府陷入財務困境，付款周期變得漫長。「地也有點賣不動了」，在一線城市設計院工作的陳漫說。反映到項目合同上，會發現金額越變越小。像她這樣從業十幾年的規劃、建築設計師，也開始感到慌張。

陳漫2008年留學美國，畢業回國後加入一家頭部國企規劃設計院工作，直到今天。

在她印象中，2014到2018年，有做不完的地方規劃項目。但現在，整個行業又回到了無序的時代。大部份設計院、事務所需要憑藉更激烈的競標來爭奪殘餘的蛋糕。

內卷是近乎明牌的生存法則。陳漫記得，她所在城市的規劃設計行業收費標準已經20年沒有更新過，現在為拿到項目，報價還需要在此基礎上打7折，甚至65折。「你不低價做，有更多的人願意低價來做。」

有些地方設計院要求員工自行解決工資、社保、公積金，自謀出路。海南一位設計師表示，自己已經6個月沒有收到工資；在國企工作多年的這位公共建築設計師裸辭，自己找項目，一個禮拜接觸下來，二三十個項目全部需要墊資，他驚訝地發現市場上能保證工程付款的幾乎沒有。

福建的一位設計師沒等到裁員消息，倒是等來了全員降薪，她的月薪降到4800元，消費降級後，買小孩的玩具也要精打細算，只有生日才會買。

事實上，早在2013年甚至更早之前，就有學者預測城市要進入「存量時代」，土地財政難以為繼。時任中國改革基金會國民經濟研究所副所長的王小魯曾表示，當土地收入變成地方政府重要的收入來源時，會帶來很多問題，而且把幾十年土地使用權的收益一次性花掉，是不可持續的。

中國城市規劃學會的一則研究中，用數據印證這一變化：1996到2011年，連續16年，中國的城鎮化率高速發展，從30.48%提升到51.27%；2011年後，增速放緩；到了最近三年，城鎮化率增長均未超過1個百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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