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7日,中學文憑試放榜。今屆「新生事物」特多,除耗資900萬開發但失靈的報到易和監考易、小紅書試卷滿天飛外,最受觸目者當屬所謂「四個核心科目優化」安排,尤其取代通識科的公社科的達標數字是否理想。

放榜前,有資深通識科考務人員透過比較通識科和公社科的課程及考評設計,以及兩者皆為核心科目,認為公社科的達標率與通識科二級成績相若,出來的結果94.1%與上述預測吻合。

然而,考評局在放榜記招上否認兩科有可比性。評核發展主管蔡筱坤表示,兩科在課程、課時、考核模式、評級、匯報制度等非常不同,所以不能比較。然而,局方在記招上卻承認試卷程度變得簡單。「變得簡單」不就是與通識科做比較嗎?

這幾年教育局與考評局血濃於水,但放榜時兩局似乎沒有統一line to take(官方口徑):考評局說公社科考試變得簡單,教育局局長蔡若蓮卻不表認同。

事實上,兩科的可比性十分鮮明。通識科需應考兩張考卷共3小時15分鐘,另加4,500字「獨立專題研究」,公社科則只需應考一張兩小時考卷;而且公社科課程文件不建議正反二元分析、由樣本試卷到教科書到實際試卷所用教材和考試資料均缺乏多元觀點,通識科的學習能力要求明顯高於公社科。該科程度遠低於通識科,教育局及考評局不可能不知:甲類科目可評至5**,乙類科目在「達標」之上還有兩級「達標並表現優異」,唯有公社科僅設「達標」一級,水平僅與通識科二級成績相若,即是說學生只需具備二級能力便可順利過關。這等同鼓勵學生不需在這科多花心神。

由此可見,該科不單與通識科可比,與文憑科其它科目也可比:它是甲類、乙類科目中水平最低的一科。

很多考獲「達標」的考生,在社交平台展示3年來從沒使用、從沒寫過一個字、光潔如新的公社科課本,這忠實反映該科的艱難程度。

這邊廂,蔡筱坤在記招上不願將兩科比較,自有其原因。那邊廂,蔡若蓮勉勵考生的一番話,卻引人三思。希臘神話故事薛西弗斯(Sisyphus)一直重覆推石頭上山,蔡若蓮以此鼓勵考生,努力讀書就好像「推石頭」,過程中可能考試成績不理想而白做一趟,但會得到成長。

表面看,這故事相當勵志,然而「推石頭」一定是勵志嗎?首先,在今人眼中,薛西弗斯並非善類,《大英百科全書》說他為人「貪婪好騙」(avaricious and deceitful),用在莘莘學子有引喻失義之嫌。

為甚麼薛西弗斯要推石頭?歷來說法不一,最流行的說法是他挑戰死神,死神為了報復,便懲罰他不斷推石頭,石頭每推到山頂都會滾回地面,薛西弗斯的餘生徒勞無功,萬劫不復。

如果考生是薛西弗斯,死神是誰?是甚麼讓他們徒勞無功,萬劫不復?在由治及興的新香港,為甚麼香港考生會徒勞無功,萬劫不復?

《大英百科全書》亦有一句:這傳說象徵着人類追求真知灼見上與天神的鬥爭,但徒勞無功。

西洋神話,太多隱藏信息,容易引火自焚。要勉勵考生,信息宜四平八穩,不需太多洋味,例如愚公移山,既安全,又愛國;國父十次革命終於推翻滿清也不錯;甚至可以講講雷鋒故事,乘機推銷一下中共「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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