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星期本欄講述考評局歷史科科目經理陸芝蘭的鬧劇。陸氏在位接近3年，能力不逮路人皆見，在犯錯的路上屢創新猷，沒受罰之餘，明年應可順利續約，證明其人乃黨國所需之棟樑。
平庸之惡不只是個人問題，其滋生蔓延，本身已是制度問題。所以，今次我會將視角稍為向上移，討論一下該局公開考試總監麥勁生。
根據舊同事3年來傳來的種種觀察，其中一個最值得討論的焦點是：黑面、罵人成為管理作風。當年庚子科場案，教育局專責小組對我「審犯咁審」，今天這歪風已是考評局之日常。
讀者諸君會說，老闆罵下屬，很正常呀，為何大做文章？
無比較就無傷害。我在考評局15年，我和同級同事從來沒有被上級罵過。上級對下屬一向溫柔。以下故事很具代表性：麥勁生的前任李王鍏，曾與某女下屬膠著於某個問題，李王鍏沒黑面沒責罵，反而祭出一招「大家都係女人，你當我求下你啦」，事情便得以解決。
考評局有無上級罵下級？當然有，但不在我們這個公開試靈魂部門。每個科目經理應該都是學科精英領袖，身懷海量學科經驗甚至不為人知的管理竅門。這些知識和人際網絡，某程度上都是不可取代。正所謂「相嗌唔好口」，上級若罵走同事，便等於自我引爆，讓學科出現無可挽救的管理斷層，導致災難性結果（陸芝蘭之亂乃最佳注腳）。所以，在我這個部門，從來只有下級罵上級。沒有肚裏撐船的胸襟，不應晉升考評局高層。
反轉上述邏輯，便能理解麥勁生今天的處境。
他曾是浸會大學歷史系主任，出任過高考歷史科試卷主席、DSE歷史科科目委員會主席。這些經驗，與公開試總監所需的對整個考試機器和各學科千差萬異的考試模式的認識相距太遠，正常情況下不可能獲聘。其獲聘，說明了「外行人」已成為這個高位的應聘優勢，其工作性質不再是用專業知識捍衛考評尊嚴，而是要成為中西環的傳話人，執行將考評局貶為教育局殖民地的任務。這方面的例子多不勝數，例如2020年11月26日教育局宣布廢通識科，新科（即後來的公社科）只設達標與不達標，麥勁生與秘書長魏向東當日對同事說「全不知情」，叫大家配合新課程便可。
之後為確診考生設試場、在大灣區設試場，都是經由麥勁生等高層將教育局的硬指令「左手交右手」推給局內同事。客觀效果有二：既然只是做信差，傳統上的溫柔敦厚，諄諄善導管理方法已不適用，取而代之是一切硬來，黑面罵人便應運而生；此外，當你不能挺起胸膛捍衛考評局，別人也不會尊重你。「一聽到EDB個AO Wendy電話就即刻變咗鵪鶉」，舊同事說。
庚子科場案，麥勁生當時說，日本侵華讓中共壯大，表明他知道題目沒有問題，但半年後他面試我的繼任人時，問「你認為考評局應否取消這試題」決定聘用誰，其門徒陸芝蘭心領神會說「應該」，取得聘書，也反映麥勁生在關鍵時刻需要犧牲專業，捍衛政治正確。
某高層曾說：「教育局是睡著的獅子，一旦醒來，便會對考評局為所欲為。」麥氏不幸，受控於醒獅；若要生存，在考評局中便只能做quis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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