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人生】溺水鬼為怎能成為土地神

在潤州（今江蘇省鎮江市附近）小西門外，拖板橋側面有座成公祠。成公祠的背後有一段感人的「超人情」的故事。

成公為人耿直，性好善良，老了就在水邊建了一座茅廬，以捕魚為生。有一天，天快黑的時候，有個穿著濕衣服的人，哭泣著走來，成公以為他是個掉落水中而爬上來的人，於是就叫他進來，準備辦了酒飯，擺設好火具讓他取暖。

客人哭泣著對成公說：「我不是人，我是個剛淹死的溺水鬼，因為沒有地方棲泊，隨風而來到這裏。」成公這才嚇得面有懼色。鬼對他說：「你不要害怕，鬼也是人，人也是鬼，不過是陰陽一隔罷了，為甚麼要懼怕我呢？我不是來禍害人的。」成公這時才露出坦然的神色。成公與他說到鄉里的事，談到心裏的話，都和常人沒有甚麼兩樣，於是留他住在一起。鬼有時來，有時離去，沒有固定的規律。

成公跟他交往了許久，竟忘記了他是鬼。一天，鬼回來，高興地對他說：「明天我可以往生了。因為明天中午，有一個穿白衣的婦女要渡水，她應當淹死，就可以來替代我了。」成公也很替他高興。第二天，成公偷偷地到了渡口去看，到了中午，果然看見有一個穿著白衣喪服的女人走來，但安穩地渡過了河，沒有出現意外。再等到晚上，也沒有看見有其他白衣女人要過河，成公以為是鬼弄錯了。

這天晚上，鬼回來向成公哭泣著說：「我等待找人替換已經等了很久了，今天見到這個白衣婦女原來是懷了六個月的身孕，傷一個命等於傷了兩命，所以我不忍心她死。」成公想：原來如此，並沒有將它放在心上。

又過了幾個月，鬼又來笑著告訴他說：「這次我真的可以離去了，明天早晨，有個頂著鐵鍋的人要過河，他就是真的來代替我的人了。」成公記在心裏。到了第二天早晨，果然有個頭頂著鐵鍋的人呼喚著要渡河，船到中流，稍有些傾斜，卻又沒有發生甚麼事。

當晚鬼又哭泣而來，告訴成公說：「頂鍋的人是個孝子，而且是獨子，我一時心生憐憫，聽任他渡過河。但我恐怕要繼續沉埋水際，還要煩勞公長期憐惜我，讓我更加感到過意不去。」成公反覆來寬慰他。

又過了一段時間，那鬼忽然高興地來了，成公說：「這次你又找到替換你的人了嗎？」鬼回答說：「不是。因為我自甘沉苦，不忍心讓孝子和孕婦去死，本地的土地神，奏明上帝，上帝憐憫我好行善事，敕命我為瓜州土地神，明天就要赴任了。但是我與你相處多年，一旦分開，心中有所不忍。如果你有空閒，可以到瓜州去看我，我一定會報答你的。」說完就離去了，成公卻不太相信。

到了第二天晚上，聽到有鼓樂引導的聲音，成公感到很奇怪。過了幾天，成公去瓜州買鹽，看見一座廟，香火非常鼎盛，就問當地的人。他們都說前些日子，寺廟中照料香火的人說，他夢到新上任的土地神，向他祈禱的事，必定應驗，所以四面八方的人來此廟祈禱的非常多。成公聽了，心裏覺得奇怪，也立即買了香燭前往。

成公到了神像前，才開始準備禮儀，便立即昏倒在地上，看見一個戴著烏紗帽、穿著錦衣的人，拍著成公的肩膀說：「你真是個信守諾言的人，竟然如約定來看望我。我查看到了潤州幾天後將有瘟疫大流行，你可以把我廟中香爐中的灰全部帶走，到時用水將香爐中的灰和成丸，這些丸可以治癒幾萬人，你因此可成為富翁了，就當是我報答你吧。」說完，成公就醒了過來。於是成公依照土地神的話把香爐中的爐灰全部拿走。

過了幾天，果然瘟疫在潤州大流行，成公便用爐灰和成丸，拿到市上去賣，得瘟疫的人服丸後立刻就好了，讓他賺了好幾萬錢。

成公想到自己只是孤單一人，於是也不置辦甚麼產業，而是在經常溺死人的地方，出錢建了一座橋，以利於人們在河的兩岸相互往來，此橋一直仍屹立著，人們不再受到溺水之患了。鄉人們感激他的恩德，又在橋側立了碑和建了祠堂來奉祀他。

鬼因為一念之仁而成土地神，成公亦以利濟之義而受人奉祀，享受祭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