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新聞媒體界的朋友轉來一則消息，問對中國金融界的一個現象有甚麼看法，為甚麼「摜蛋」突然在中國金融圈火了起來？因為現在在北京金融圈參加飯局，除了吃飯，還要掏出兩副撲克牌，要打「摜蛋」。在北京、上海的金融圈子裏，人們以打「摜蛋」為榮，不會打的會很丟人。中信證券的A股研究機構，給客戶贈送的禮物，就是「摜蛋禮盒」，裏面有美國通用電氣前任總裁傑克·韋爾奇的《贏》這本書，一本「摜蛋」規則手冊，和印有中信證券商標的四副撲克牌。中國的送禮文化，從來不缺新奇的主意。

中國金融圈子裏的人，看來還是很認真的，摜蛋手冊的規則裏，融匯了當代中國的商業哲學，叫做「摜蛋蘊含人生哲理，更體現商業之道。」長江商學院居然三年前就推出了名為《摜蛋博弈策略與經營管理》的培訓課件，據說是特意為金融圈的客戶做的培訓講座。

「摜蛋」是一種四人牌類的遊戲，用兩副撲克，兩兩組隊，據說起源於江蘇淮安，還有一套專門的術語。據說在互聯網早期，人們在騰訊遊戲大廳打牌時，江蘇就有「淮安摜蛋網」，大批愛好者在這裏「摜蛋」、切磋武藝。到現在，在中國的江蘇、安徽等地，除了「鬥地主」，「摜蛋」也是保留節目。摜蛋的發源地江蘇，已將「摜蛋」當作一項體育項目，推出了專門的培訓教材。但與中國金融圈摜蛋的興起相對應的，則是美國金融界流行的「德州撲克」在中國的式微。

德州撲克（Texas Holdem）是世界上最流行的公牌撲克衍生遊戲，是國際撲克比賽的正式競賽項目，也是美國多數賭場內最受歡迎的撲克牌遊戲。它在美國以外也很風行，流行程度與橋牌相當。賭局一桌同時最多可容納22位牌手。但在中國，德州撲克據說被列為違法賭博，中國國家體育總局也沒有批准，不是當局認可的競技類棋牌運動。2015年在南京舉辦的德州撲克大賽，因被舉報被南京警方查處。所以，中國金融圈子內以前玩德州撲克，應該都是地下的和秘密進行的。

據說，華爾街的基金經理彼得·林奇，曾建議股票投資和證券經理人去學如何打好德州撲克，因為其中蘊藏著許多商學院學不到、華爾街也見不到的商業奇謀。德州撲克的玩家需要精準的判斷力，防範風險的能力，這與投資和證券經理人領域需要的潛質，簡直不謀而合。華爾街許多金融從業者迷上了德州撲克，來自中國的留學生、後來的金融「海歸」從華爾街回中國，也把德州撲克傳到了中國的金融圈。中國的許多金融從業者們，當年就曾經苦苦的鑽研德州撲克的技術，然後今天又苦苦的鑽研起了「摜蛋」的技術。

按照中國金融圈子內人們的總結，對比「德州撲克」和「中國摜蛋」，發現這兩種文化現象，恰好體現了美中在金融和投資領域的策略，和今天中國金融界面臨的困境。德州撲克靠的是嫻熟的技術和個人主義，中國摜蛋依賴於國人的性格和人際的關係；德州撲克是美國和西方的遊戲，代表西方金融業的特點如高風險、高收益、個人成功；中國摜蛋是中國式的遊戲，代表了中國金融業低風險、穩健收益、團隊合作的特徵；德州撲克規則複雜嚴謹，需要較強的邏輯推理能力和縝密的思維，中國摜蛋遊戲則規則簡單，融合「八十分」和「鬥地主」，輸贏與運氣都不重要，要的是穩紮穩打、步步為贏，符合國人的個性；德州撲克比較高端，美國專業的德州撲克贏家，曾經在拉斯維加斯贏得世界盃的冠軍，賺了1500萬美元，中國摜蛋比較接地氣，講究穩中求變、出其不意。

許多人感到奇怪，為甚麼中國金融圈如今突然拋棄了德州撲克，一窩蜂的打起「摜蛋」了呢？中國國內對此的分析林林總總，也談到因為中國經濟的衰退，受經濟大環境的影響，A股市場一直處於震盪，投資者稀里糊塗，A股分析機構也摸不著頭腦。還有，截至2022年底，A股市場共有5000多家上市公司，市值超過50萬億元人民幣，有2億多投資者。但目前A股機構的日子很難過。41家A股券商披露，2022年業績報告中，18家淨利潤下滑超50%，其它也靠裁員和縮減規模勉強度日。2023上半年，風險投資市場投資數量不到4000宗，同比減少三成。

但國內大部份的分析，都不願意提及、並迴避了最關鍵的因素：那就是外國資本在逃離中國，中國金融在崩潰之中！西方的金融模式因為外資的逃離而無所適從，中國的土方式因為要應付人民幣的頹廢而大行其道。金融圈的一級市場裏，美元「金主」，已經變成了人民幣「金主」了。

中共當局最近開始所謂的「醫療反腐」。反腐就反腐，就用正常的反貪污和行賄受賄的法律去懲處醫療界的不法之徒就行了唄，但中共沒有這樣做。中共已經放任這些昧著良心的「白衣天使」貪腐受賄、吃回扣、抬高醫療成本幾十年了，還在中共軍方的醫院中用高薪誘使了無數的中共軍醫從事活摘器官的邪惡罪行。報道說，常州市第二人民醫院的胸腺科專家朱玉蘭被捕，直接被倒查20年，查出名下房子20套，現金4000萬，還有黃金30斤，總金額高達1.5億。醫療反腐期間，雲南一個縣有403人主動退贓。一個小縣城就這麼多人，好像沒有不貪的！

中共現在要在醫療領域反腐，使用的也是一個下三濫的方法：請君入甕！中共要貪腐受賄吃回扣的醫師護士主任院長們，自己把貪腐所得吐出來，還訂好了指標，多少多少百分比的人自首，按級別上繳多少多少萬的黑錢。這一舉措看起來是打擊了醫療領域的貪腐，好像讓普通百姓感到舒心，但中國百姓可千萬別指望醫療的費用會從此降下來，它不會的。因為中共抄家和勒索醫生院長們上繳的錢，只會用於填補政府財政赤字的窟窿，這些貪腐的錢只會從醫療領域，進入政治和政府領域，普通民眾根本無緣置喙。但醫療反腐體現出來的，則是中國金融的真正問題：預算赤字、經濟下滑、和政府破產的危險。

曾被中國政府譽為業界「模範生」的房地產開發商碧桂園，最近未能如期支付兩筆美元債券的利息，這標誌著中國房地產市場的危機，已經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在恒大、碧桂園紛紛倒下的時刻，其它幾百家也跨國紅線的中國房地產企業，也在劫難逃。

中國的這次金融危機，不可能指望西方資本再度相助。它們已經給中共經濟輸入了大量的血液，許多是以美國退休者的終生積蓄的風險為代價的。拜登於8月9日剛剛簽署行政令，禁止風投和私募股權投資公司投資部份中國科技企業，從而升級美國為阻止中共開發用於提升軍力的尖端技術所做的努力。拜登的行政令涵蓋對半導體、量子計算和人工智能（AI）三個技術領域的直接投資，還將禁止對這些技術的某些形式的投資，同時要求在華經商的美國人更廣泛地向美國政府通報在這三個高科技領域的投資情況。

中共金融界會發現，他們也不需要學習、鑽研和精通德州撲克的打法了，因為他們管理的外匯資金池在迅速的枯竭。最新數據顯示，中國以美元計價的出口、進口三連降，同比降幅擴大至14.5%、12.4%。進出口連續三個月下滑，且下滑幅度越來越大。

榮鼎集團（Rhodium Group）的數據顯示，去年美國對華直接投資為82億美元，創20年來的新低。榮鼎的馬克·維茨克對中國政府的數據分析發現，第一季度外國對華直接投資降至200億美元，而去年第一季度為1000億美元。該機構還稱，去年美國對華風險投資為13億美元，創10年來低點。美國對中國的投資，2017年還是140億美元，2020年只有87億美元，2021年更降低到24.7億美元。中國對美國的投資，2017年是297.2億美元，2018年來到53.9億美元，2020年是72億美元，2021年只有區區的48億美元。

讓中國賺取外匯的一個重要渠道，號稱是「無煙工業」的旅遊業，也在迅速萎縮。華爾街日報8月3日報道說，在中國解除疫情限制並重新開放邊境半年後，來旅遊的國際遊客寥寥無幾。外國遊客的缺席在北京和上海等大城市尤為明顯，今年上半年，這些城市的外國遊客人數不到 2019年可比數字的四分之一。美國電影《阿凡達》中「浮山」的拍攝地，張家界國家森林公園，岩層美麗壯觀，但截至今年5月中旬的海外遊客只有2.56萬人次，而2019年前5個月的海外遊客人數為50萬人次。在全中國範圍內，第一季度僅有 5.2萬人通過旅行社組織的旅行從海外抵達中國大陸，而 2019年第一季度曾經有370萬人！並且，近一半的遊客來自台灣、香港和澳門，而不是美國或歐洲。中國旅遊協會主任肖江華在 5 月份的演講中說，來自歐洲、美國、日本和南韓的遊客數量都在大幅下降。

中國金融圈的大佬們，及時行樂，繼續好好玩摜蛋吧，很快，籃子裏的蛋可能就碎了。

（謝田博士是美國南卡羅萊納大學艾肯商學院的市場學教授暨約翰奧林棕櫚講席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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