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威爾筆下的荒謬」,讓奧威爾在中國開始走紅。中國人注意到奧威爾1948年出版的小說《一九八四》裏描述的那個社會與他們當下面對的社會很像:明明是個錯誤,但你必須把它當成真理,而且還要讚美他們的正確英明。每一個人的思想都受到嚴密的控制。
2018年,中國民航總局通知44家包括美國公司在內的外國航空公司,要求他們改變網站上涉及台灣、香港、澳門的標註,將上述地區列為中國領土。白宮發言人發表聲明,強烈反對中國逼迫美國私營企業主的做法,說這是「奧威爾式的胡言亂語」,眾多中文媒體這個翻譯,容易有理解上的誤會,英文Orwellian nonsense,翻譯為「奧威爾筆下的荒謬」更合適。
白宮發言人這番不客氣的話,被美國駐華大使館翻譯成中文貼在新浪微博上,有些跟帖充滿了中國式的幽默。
有網民說,中國電信把港澳台的電話按國際長途收費,是公然製造四個中國。還有各大機場,飛往港澳台的航班安排到國際航班區,是明目張膽的分裂中國。有人說,應該去外交部抗議他們賣國,去我國自己領土為甚麼還要港澳通行證?
白宮一句「奧威爾筆下的荒謬」,讓奧威爾在中國開始走紅。中國人注意到奧威爾在他的小說《一九八四》裏描述的那個社會與他們當下面對的社會很像:奧威爾在書中描繪了一個極權主義達到頂峰的可怕社會。明明是個錯誤,但你必須把它當成真理,而且還要讚美他們的正確英明。每一個人的思想都受到嚴密的控制。
今天就跟大家說說奧威爾和他的小說。
佐治奧威爾是筆名,原名叫做貝理雅,是英國人,生在印度。他是他自己的這個優越的階級和社會的叛逆者。他小時候在印度就跟印度孩子玩,沒有甚麼白人高貴概念。長大了到緬甸當警察,反而幫著苦役犯說話。由於這種叛逆,他很容易就開始接受了共產主義思想,並成為一個堅決狂熱的社會主義者。
1936年,西班牙內戰爆發,奧威爾參加了國際縱隊援助左翼政府。這個國際縱隊就像一個名人俱樂部,海明威、畢加索、加繆都參加了。史太林的政治警察在西班牙搞恐怖統治,奧威爾夫婦被視為「狂熱的托派份子」,受到嚴密的監控。奧威爾,還有點兒像中國古時候說的死士,你們懷疑我,我要用戰死疆場,來證明自己的清白、我對理想的忠誠。結果,在韋斯卡前線,佛朗哥的狙擊手一槍擊中了奧威爾的喉嚨。這一槍,沒把他打死,反倒把他徹底打醒了。回國後,奧威爾開始了對極權主義和共產社會對人民的奴役進行了思考,創作了成名作《動物農莊》。
1945年8月17日,就在二戰全面結束之際,這本書出版了。
之後不久,奧威爾另一本巨著《一九八四》出版。這兩本書成了人們從鐵幕之外,了解極權主義世界的最重要的書籍。人們看著這本書,開始驚訝奧威爾準確的預見能力和觀察能力。直至七十多年之後的今日,極權國家、共產主義國家的政治生態甚至政治語言,都沒有跑出當年奧威爾所寫。
《動物農莊》說的是農場的全體動物在豬的帶領下起來反抗,趕走了農場主。
造反後,動物們自以為當家作主,後來情況變了,豬是管理層,不生產不勞動,整天想著的是權力鬥爭,結果一頭豬趕走了另一頭豬,成了獨裁者。由於牛奶和蘋果被豬霸佔了,引起動物不滿,於是第三頭豬開始宣傳:如果沒有偉大領袖豬,人們將回到被人類壓迫的悲慘中。農場裏的驢,是造反的元老,後來發現根本實現不了動物理想,自己力量單薄,選擇了永遠沉默來自保。不過牠開始教新的動物認字,告訴牠們沒有被改編過的歷史,希望新的一代動物能有更明智的選擇。
奧威爾的傳世名作是他的小說《一九八四》。
《一九八四》描述了一個極權國家「大洋國」。控制這個國家的黨媒大規模地宣傳,是黨把無產階級從資本家手裏解放出來,讓他們過上了好日子。老百姓也都相信了這種說法。按說黨就應當對自己的領導地位有充份的自信了。可奇怪的是,黨時刻怕失去對民眾的控制,採用種種嚴格的思想控制手段。
大洋國用一種叫做「電幕」的科技手段來控制人民,「電幕」是在每個家裏安裝的大屏幕,只能播放統一的電視節目,同時「電幕」又是攝影頭,可以時刻監視人們的言行。此外人們互相揭發、舉報,甚至小孩子也從小就監視自己父母。對思想的控制,還通過控制一切媒體來進行。銷毀過去出版的書籍、改變真實紀錄、篡改歷史等等。當然,這一切都只能在一個完全封閉的社會裏進行。
小說的主人公溫斯頓,在真理部工作,但是他自己就不相信那一套謊言,結果他追隨一個叫做奧伯蘭的,試圖對社會進行改變,沒想到奧伯蘭竟然是特務頭子,結果溫斯頓被捕了。溫斯頓被打得體無完膚。奧伯蘭還不滿意,他要跟溫斯頓討論權力和真理的問題。這一段對話是全書最精彩的部份。
被迫害的溫斯頓說:「宇宙間有一種精神,有一個準則,會把你們打敗。」奧伯蘭接著問道:「你相信上帝?」溫斯頓回答說:「我相信『人的精神』。」奧伯蘭哈哈哈哈一陣狂笑,將溫斯頓衣服剝光,讓他在鏡子前看自己被迫害的不成人形的身體,羞辱他說:「看看你自己的樣子!看你的全身骯髒,你跟山羊一樣騷臭。」奧伯蘭進一步說:「摧殘你的肉體不算本事。黨,就是要改造你的心靈。」溫斯頓堅持說:「不!人性可以克服黨性。真理部讓人民相信「二加二等於五」,我認為,人的自由,就是『能說二加二等於四』。」
遺憾的是,在奧威爾的筆下,在《一九八四》裏,溫斯頓放棄了真理,最後出賣了女友,換回來自由和健康,並回到政府部門上班,成為行屍走肉。
在1948年出版的這本書,耗盡了奧威爾的心血。兩年後他在倫敦去世。照他的話說,如果他的身體好一些的話,不會讓小說的結尾變得那麼灰暗。但是真實的世界不僅跟他的預言一樣,當下的極權主義更加殘暴,更加狡猾精緻。
當然,小說的結尾可以是灰暗的。但是看遍滄桑歷史,人類的出路只有一條,邪不壓正,正如曙光將最終刺破黎明前的黑暗。
思想者是孱弱的,思想卻可以很強大,因為物質會老,自由精神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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