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2019到2020年之間的若水之夏,對於任何一個香港人來講,實在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整個城市積聚已久的政治能量一次過大爆發,猶如把一塊巨石拋入表面平靜,但已充滿暗涌的湖水,激起萬重浪,也拍打到身在他鄉的每一個香港人,驅使我們盡自己所能,在異地加入抗爭。

回想當初,反送中運動帶領很多人走向人生的未知新一頁,因為跟香港的關連,我也未能放下家鄉在我心中的一切。遙望運動,無助感全面侵襲之際,我跟很多在德香港人走在一起,盡力為香港議題發聲。

幾年春秋已過,當初的憤慨、悲傷、激動、怨恨,多已消散,只留下一絲黯淡的壓抑……或許壓抑也未算是合適的講法。就是時時刻刻都會有個感覺:在不願記起的抗爭畫面之下,總埋著點點對家鄉的惦記。

當初志同道合的朋友,發現原來「兄弟爬山」不是一條只講當下的教條,不是用來講運動的角色分佈,不是用來講抗爭的互補長短;「兄弟爬山」,也應該客觀地反映每一個香港人對於自己「香港人」身份的「知」與「行」的不同。

就是因為有不同,海外港人為香港議題投入心力之時,就會離離合合。「若水」的流動,可以各走各路,可以前後迴轉,也可以匯聚江河。

沉靜下來的這一段時間,我仍然在走,雖然很慢,但不要緊,只要肯向前,總會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我和流亡港人黃台仰,長期關注對華政策的德國記者穆達偉,與熱心香港議題的社運人士Prof. Dr. Siu,早前決定一起走多一步,為德國的政治倡議工作建立一個更好的基礎……

今天,位於德國的非牟利公民團體Freiheit für Hongkong e.V.,終於可以跟大家見面!

Freiheit für Hongkong還未有正式的中文譯名,意思是「Freedom for Hong Kong」,「為香港的自由」。

匈牙利詩人裴多菲(Petofi)說:「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為了自由,我們到底可以走得多遠?我沒有答案。但我很清楚,為了嘗試重塑一個自由和民主的香港,很多人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在德國和歐洲,要改變政治大氣候,談何容易。但我還是要在套用多一次「非洲賣鞋故事」的道理:正正是德國對華政策的嚴重誤判,正正是德國政界對中國威脅仍然視若無睹,正正是德國商界對中國經濟的極度依賴,才有進行香港議題倡議的巨大空間。

因為「難」,因為「德國人冥頑不靈」,任何人大可拍拍雙手,聳聳肩說聲不要「曬心機捱眼瞓」便可。但如我所講,為了自由,任何人都要付出代價。在香港街頭,政治舞臺上賠上青春和歲月的人,已經太多。

面對一座高山,我不要天真地認為天帝會受我們感動,將山挪走。所以我走每一步的前提,都要徹底把任何個人想像入面,所謂的目標和理想拋諸腦後。

香港何時會回復到過往光輝?我不知道,甚至我不知道這一刻在我有生之年會否來臨。但這絕不代表我要灰心和放棄。就正如把德國人的政治錯判視作倡議工作的空間,也不代表我是天真地相信自己可以帶來任何改變。

我始終相信過份樂觀和過份悲觀的感情,無助於做好事情。

有時候,「香港人」三個字,這個身份,就是一切的解釋。成也好敗也好,贏也好輸也好,我繼續講香港的故事,已經沒有任何的動機和計算了。

因為我是香港人。◇

註:感謝《大紀元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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