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談風雲】【大明王朝】第三十三章 甲申之變 ②

變民集團看到官軍四面圍剿，非常恐懼，於是逃到興安（今陝西安康市），進入一個叫車廂峽的地方。這個峽谷長四十里，兩邊都是懸崖峭壁，道路十分狹窄。五省軍務總督陳奇瑜封鎖了出入口，從山上不斷投下岩石和火炬，使得變民部隊進退無路、糧食耗盡，死者過半。

陳奇瑜

◎大明剿匪幾近成功

大批變民集團進入車廂峽，他們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條。從「車廂」這名字就知道，這個峽谷只有一入一出兩個口，周圍都是懸崖峭壁。陳奇瑜都不用打，他只要把入口、出口封死，就能把變民餓死在裏邊。而且當時天降大雨，下了20天，弓箭的弦都濕了。那個年代的弓弦是牛皮做的，遇潮之後，一拉就斷，所以當時的變民集團已是走投無路。

這時，李自成出了一個主意，他拿很多錢去賄賂陳奇瑜的左右，讓他們轉告陳奇瑜說，我們準備投降了。陳奇瑜同意納降，把李自成等人放出了車廂峽，跟他們說，你們現在還剩三萬六千人，我準備把你們安置到甚麼甚麼地方，給你們地，讓你們去種地過活。不曾想，這些人一出了車廂峽，馬上就反叛。朝廷覺得，陳奇瑜也是剿匪不力，就把他也免官了，接替他的是洪承疇。

這些變民集團已經叛變過兩次。當時楊鶴招撫他們的時候，他們接受招安，之後叛變，這次被困在車廂峽，又接受招安，然後又叛變。所以洪承疇決心將其斬盡殺絕。

崇禎八年正月，這些流寇集團已經被洪承疇追得很苦。他們十三家七十二營大約八十多支變民部隊，在滎陽召開了一次大會，商量下一步的策略。那時，投降主義言論很盛，但李自成不同意。他說，一個人拚命的話，就會讓他們都感到害怕，何況我們這麼多人，咱們現在應該分兵，好好地跟他們幹一仗。

變民部隊在李自成的率領下，開始向南方突圍，從河南進入安徽，攻打鳳陽。鳳陽是明朝的中都，四面沒有任何天險可守。所以，李自成的部隊很快攻陷了鳳陽，把朱元璋的祖墳都給燒了。朝廷又追擊他們，這些人又從安徽往四川跑、往湖北跑。由於變民集團到處流竄，所以洪承疇一個人照顧不過來，洪承疇與盧象昇商定，二人分工，一人負責北面，另一人負責南面。這兩人配合得很好，打得變民集團無路可逃。

當時李自成從陝西進入四川，想去打成都，結果沒打下來，之後他又往回走，於崇禎十年遭遇孫傳庭率領的明軍。李自成大敗，手下只剩下18個人，逃入商洛山，很長時間都不敢出來。這時，張獻忠也被打得很慘，準備投降了。對於明朝來說，變民的問題在崇禎十一年的春天已經基本解決了。結果這時又發生了一個變故。

◎內外交困功虧一簣

皇太極率領的大清部隊，又一次攻到了北京城下。

明朝內外交困之時，最好的方法應是先安內而後攘外。為什麼呢？因為大清畢竟人口很少，佔據不了中原廣大的地區。它在關外的時候，就曾因為沒有足夠的人去佔那些土地，所以把關外打下的城池都放棄了。

另外，只要錦州、寧遠、山海關這道防線還在的話，清軍從正面打不進大明的地盤。雖能繞道打到京師城下，清軍還是會擔心關寧錦防線的部隊會抄其後路，所以也不敢在京師停留太久。因此，當時大明是可以和大清國談條件議和的，比如說互市等。總之，清軍乃外患，只是一個疥癬之疾，但流寇卻是心腹之患。

陝西三邊總督楊鶴之子、內閣大學士楊嗣昌博學多才，妙慧明辯，深得崇禎皇帝的信任。他提出了「四正六隅」的布局方案，張開十面之網，意欲一舉剿滅所有的變民集團；在對清廷的策略上，他主張議和、互市。但他的主張最後無一得到實行。他推薦來負責剿匪的熊文燦實際執行的是招撫策略，而主動請戰去攻打大清的盧象昇又在前線戰死。

楊嗣昌

盧象昇本來是剿寇部隊的一員大將，他曾把張獻忠打得落花流水，此時卻戰死沙場；另一個剿匪大將洪承疇被調為薊遼總督，離開剿匪前線，前往遼東。

崇禎十二年，張獻忠的勢力重新抬頭，突然在湖北穀城反叛。這時，李自成也從商洛山裏鑽了出來。李自成的運氣真的非常好，當時天災極為嚴重，李自成到處宣揚，「開了大門迎闖王，闖王來了不納糧」，他的士兵人數就像滾雪球一樣，很快滾到幾十萬。崇禎十四年，張獻忠攻佔襄陽，殺死了襄王；李自成攻佔了洛陽，殺死了福王朱常洵。兩個藩王都是朱家的子孫，他們被殺對朝廷造成極大震動。正在前線剿匪的楊嗣昌在沙市聽說兩個藩王被殺、襄陽及洛陽淪陷，認為朝廷一定會追究他的責任，於是絕食而死。

這時，大明真正有能力和流寇集團作戰的只有兩個人，一是山西巡撫孫傳庭，二是左良玉。左良玉打張獻忠基本上是戰無不勝，但是他打不過李自成。崇禎十五年，左良玉被李自成打敗，退到武昌，之後就不太管這事了。崇禎十六年，孫傳庭正在陝西屯田，朝廷一看，當時只有孫傳庭還有實力和李自成較量，於是派孫傳庭出兵攻打李自成。孫傳庭一開始不肯答應，他說，我只要能夠守住潼關，至少關中這個地方還是安全的。然而朝廷強令孫傳庭出兵，孫傳庭只得流淚與妻子訣別。

孫傳庭出潼關後，在澠池遇到了李自成的軍隊。孫傳庭打仗確實很厲害，李自成三戰三敗，孫傳庭的大兵在後面追。不巧，天降大雨，軍隊供給跟不上。這時，李自成反攻，將孫傳庭打敗，攻破潼關。孫傳庭戰死。

◎闖王進京崇禎自盡

崇禎十六年10月，李自成攻陷西安，改名長安。崇禎十七年正月，李自成在長安建立了自己的大順政權，年號永昌。2月，李自成率大軍東征，僅在山西寧武一帶遇到一點抵抗，4月19日，李自成攻陷了昌平。4月23日，圍困了北京城。4月25日，明朝太監曹化淳打開了彰義門，將李自成的軍隊放入京城。

這時，崇禎皇帝已經絕望，下詔讓山海關的吳三桂帶兵進京勤王，然後跟大臣們說，咱們現在需要發軍餉，才能夠招募士兵守住皇城。大臣們都哭窮，誰都不肯掏出錢來。崇禎皇帝登上景山，望見遠處烽火連天，嘆息道，我的百姓受苦了。之後，崇禎皇帝回到宮中，將三個皇子送到大臣家中，讓他們出城躲藏，以保住朱家血脈。隨後，崇禎皇帝拿著劍要去殺他的女兒長平公主。長平公主這時年方16歲，本來要嫁人了，結果因為流寇包圍北京，就沒有出嫁。長平公主見父皇持劍而來不禁落淚，崇禎也哭道，你為甚麼要生在我帝王之家。崇禎拿劍砍長平公主，長平公主可能是拿手擋了一下，手臂被砍斷，崇禎最終沒有殺死她，繼而又去了昭仁殿，殺了昭仁公主，然後強迫皇后自盡。

次日早上，崇禎皇帝在大殿上鳴鐘，想召集百官，結果百官一個都沒來。崇禎皇帝出了故宮的北門，跑到了景山上，在自己的衣襟上留下了一封遺書，寫道：「朕自登極十七年，逆賊直逼京師。雖朕薄德匪躬，上干天怒，致逆賊直逼京師，然皆諸臣之誤朕也。朕死，無面目見祖宗於地下，自去冠冕，以髮覆面，任賊分裂朕屍，勿傷百姓一人！」然後他就在煤山（今景山公園）自殺了。當時他的身邊只有太監王承恩一人，他在伺候皇帝上路之後，自己也上吊了。

這天午時，李自成騎著烏騅馬，進了紫禁城。但李自成的椅子還沒有坐熱，就發生了一場變局。本來他有很好的機會可以在北京當皇帝的，但是他為甚麼沒有當成呢？請看下一章《清兵入關》。（待續）

編注：本文根據章天亮博士的大型講史系列節目《笑談風雲》之《隋唐盛世》視頻版整理而成。

《笑談風雲》是新唐人電視台製作的視頻版中國通史，目前已出版《東周列國》、《秦皇漢武》、《隋唐盛世》和《兩宋繁華》四部，第五部《大明王朝》也已於2019年底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