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談風雲】【大明王朝】第二十六章 綏靖海疆 ①

胡宗憲在不同的倭寇集團之間合縱連橫，消滅了徐海集團，拉攏了汪直和毛海峰。嘉靖三十六年，汪直從日本來到舟山的岑港，誠心商量招安的問題，為禍幾十年的倭寇之患，已經看到了解決的曙光。但就在此時，一個人橫加插手殺死了汪直，導致大明不得不和倭寇進行你死我活的決戰。

胡宗憲

◎汪直投誠慘遭殺害平息倭寇功虧一簣

胡宗憲能夠讓汪直下船來跟他談判，中間確實費了很多心思，但是為山九仞，功虧一簣。本來汪直的養子毛海峰來到胡宗憲大營的時候，胡宗憲還設了一計。胡宗憲事先寫了一封信，誠懇地請求朝廷赦免汪直，並把這封信放到自己的臥室裏，然後他跟毛海峰一起喝酒，假裝喝醉後，把毛海峰帶到自己的臥室。毛海峰就像當年蔣幹盜書一樣，偷偷地看胡宗憲的文件，結果發現了這封信，所以毛海峰認為，胡宗憲的心很誠。毛海峰回去後，跟汪直說，胡大人看來是認真的，所以您可以放心地去見他。其實這跟蔣幹盜書還是有所不同，就是胡宗憲確實是這麼想的，他不是在騙毛海峰，他只不過是用這樣一個計策，去堅定毛海峰對他的信心而已。

汪直來的時候，胡宗憲安排了非常隆重的禮節，對汪直也非常客氣。這時，汪直真的是準備投降，條件都談得差不多了。但胡宗憲做了一個非常錯誤的決定，他說，你去見一下我們浙江的巡按御史王本固吧。巡按御史相當於中央的特派員，就是到地方來巡視的。王本固這個人是個書呆子，他覺得汪直這樣一個大盜，怎麼可能讓他活著呢？結果汪直一去見王本固，王本固立刻就把汪直抓了起來關進監獄。

胡宗憲急了，汪直的養子毛海峰帶著那麼多軍隊停在舟山群島，如果殺了汪直的話，大明跟倭寇之間的戰爭會全面爆發，而且如果汪直被殺的話，大明再也不可能跟任何一個倭寇談判，因為難以再取信於人。所以胡宗憲趕緊寫緊急的表章，送往京城，請求皇帝不要殺汪直。王本固也給皇帝寫信，說胡宗憲拼命為汪直辯護，是不是因為胡宗憲受了汪直的賄賂？是不是胡宗憲跟汪直之間有甚麼勾結？胡宗憲知道後，害怕了，只好往後退，他表示，要殺就殺吧，我同意朝廷的主張。汪直被殺後，胡宗憲押在汪直那兒的人質夏正當時就被毛海峰肢解了。之後，毛海峰集中他的軍隊，開始發動攻擊，這時候，雙方已經再也沒有甚麼談判的餘地了。

◎抗倭名將含冤入獄幸遇貴人得以脫身

當時大明領兵的是抗倭名將俞大猷，但是毛海峰懷著那股怒火，抵抗非常頑強，這一場戰役從嘉靖三十六年一直打到嘉靖三十七年的秋天，還沒有打完，那個島怎麼也打不下。後來嘉靖皇帝下了死命令，說再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如果攻不下岑港的話，所有官員全部免職。俞大猷接到命令後，拼命攻打岑港，最終他手下的一個將軍幫助他登上了島嶼，這個人就是戚繼光。

當時毛海峰在島上，沒有軍用物資的補給，堅持一段時間後，糧食都成了問題，所以他們就上了海船，準備逃跑，俞大猷就在後邊追，擊沉了一艘船，剩下的就跑掉了。俞大猷沒有再努力追趕，因為當時胡宗憲覺得，能把敵人打跑已經謝天謝地了，就告訴俞大猷不要去追。

結果這些人離開浙江之後，回不了日本，也沒有錢做生意，就開始往福建和廣東那邊跑，去搶劫那些地方。那些地方官一看海盜來了，知道他們是從浙江跑來的，就彈劾胡宗憲，說胡宗憲放走了海盜，海盜現在過來侵擾我們。胡宗憲沒辦法，就把罪過推到俞大猷身上，結果俞大猷不僅被免職，還被關進了監獄。

錦衣衛的同知陸炳非常欣賞俞大猷的才能。陸炳跟嘉靖皇帝的關係非常好。嘉靖皇帝還未登基時，有一次著火，陸炳一個人衝到大火中，把他背了出來。陸炳知道俞大猷是一個很好的軍官，但是沒有錢，要想把俞大猷贖出來是要花錢的，所以陸炳就自掏腰包，送錢給嚴嵩的兒子嚴世蕃，把俞大猷救了出來，然後讓俞大猷到大同去防備北方的韃靼。

◎嚴嵩老矣力不從心連遭厄運處境堪憂

胡宗憲被廣東和福建的官員彈劾，當然日子不太好過，但是胡宗憲還是安然無恙。為甚麼呢？因為胡宗憲朝中有人，支持胡宗憲的人就是嚴嵩。可是嚴嵩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嚴嵩在嘉靖二十一年進入內閣，當時他已經62歲了，嘉靖三十七年，他已經快80了，所以眼神不行，腦子也跟不上，青詞也寫不了，朝廷大事也不知道怎麼處理。那時他之所以能夠穩固地守在首輔的位置上，主要是靠他的兒子嚴世蕃。

《明史·嚴嵩傳》描述嚴世蕃說，這個人脖子奇短，身體肥胖，而且還瞎了一隻眼睛。嚴世蕃雖然形象很差，但是這個人聰明絕頂，他永遠能夠非常準確地猜到嘉靖皇帝的心思。嘉靖皇帝是一個聰明人，他特別喜歡寫一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詔書，只有幾個字，就像非常隱晦的暗語一樣，一般人是讀不懂的，但嚴世蕃能讀懂，每猜必中。嚴嵩當內閣首輔時，嚴世蕃也可以進宮，所以有甚麼國家大事的時候，嚴嵩可以直接跟嚴世蕃商量。嚴世蕃總是能夠根據嘉靖皇帝的心思，擬出一個讓他滿意的答案。

嘉靖四十年是嚴嵩非常倒楣的一年，他的原配夫人歐陽氏死了。按道理來講，應該返鄉安葬，嚴世藩作為兒子，應該離開京城，為他的母親守喪三年。當時嚴嵩離不開兒子，於是跟皇帝請示，能不能讓嚴世蕃在家守喪，不回江西。皇帝同意了。嚴世蕃雖然不用回江西，但是作為服喪之人，他不能進宮見皇帝，所以再有甚麼人問嚴嵩國家大事時，嚴嵩就讓這人去問他兒子。嚴世蕃一回家，就開始肆意淫樂，他玩得高興時，嚴嵩派去的人就見不著嚴世蕃，這樣在很多朝廷大事上，嚴世蕃就沒出主意。

嘉靖四十年，嚴嵩已經81歲了。沒有了嚴世蕃的幫助，無論是處理朝政還是撰寫青詞，都不能再令嘉靖滿意，於是嘉靖帝開始越來越親近內閣次輔徐階。

徐階一直在找機會扳倒嚴嵩。此時萬壽宮發生火災。萬壽宮就是在西苑嘉靖皇帝一直住的地方。他自從嘉靖二十一年楊金英要殺他未遂之後，就一直住在西苑的萬壽宮。萬壽宮著火後，嘉靖皇帝沒地方住了，他就問嚴嵩，朕應該去哪裏住啊？嚴嵩說，南宮那個地方現在空著，陛下先到南宮住一住吧。嘉靖的臉色就非常難看，為甚麼呢？我們前面講過，「土木之變」之後，英宗被俘，後來回來做了太上皇，那時他被景泰帝軟禁在南宮。所以，嚴嵩一說請皇上從萬壽宮搬到南宮去住，嘉靖帝就很生氣。

徐階這個時候趁機說，陛下，我們前一段時間在修理三大殿（即故宮前面那三大殿），還剩了很多木料，如果要修繕萬壽宮的話，我保證幾個月之內就可以把這宮殿重新修繕一新，陛下就可以再住進來。當時嘉靖滿臉笑容，對徐階說，好，我任命你的兒子為工部主事，負責修繕萬壽宮。徐階的兒子也很努力，短短100天就把整個宮殿翻修了一遍。這件事情，讓皇帝進一步疏遠了嚴嵩。（待續）

編注：本文根據章天亮博士的大型講史系列節目《笑談風雲》之《隋唐盛世》視頻版整理而成。

《笑談風雲》是新唐人電視台製作的視頻版中國通史，目前已出版《東周列國》、《秦皇漢武》、《隋唐盛世》和《兩宋繁華》四部，第五部《大明王朝》也已於2019年底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