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談風雲】【大明王朝】第二十七章 首輔攝政 ①

嘉靖一朝，內有嚴嵩弄權二十餘年，外有北方的韃靼和南方的倭寇兩大邊患，加上嘉靖本人一心祈求長生，二十年不上朝，大明的衰敗似乎不可避免。西元一五六七年一月，嘉靖皇帝駕崩於乾清宮。隨後，有一人進入內閣。他攝政十載，試圖振衰起敝。

◎海剛峰忠心死諫清廉官深得民心

嘉靖皇帝駕崩前一年，發生了一件事。這件事按說不是甚麼大事，但是後來成為中共發動文革的導火索，這就是「海瑞罷官」事件。

海瑞是瓊山（今海南的海口）人。他出生於一個很窮的家庭，後來考中進士，到淳安縣（今杭州附近）當知縣。淳安是個好地方，但海瑞非常清廉，所以他的生活十分清苦。我們前面曾經提到過，大明王朝官員的俸祿，是所有王朝中最低的。海瑞的俸祿不夠維持家用，他只能夠穿布袍、吃糙米飯、自己種蔬菜，家裏只有一個老僕幫忙。

有一次，當時的浙閩巡撫胡宗憲跟大家開玩笑說，海知縣昨天買了兩斤肉。大家問，海知縣怎麼還有錢買肉呢？胡宗憲說，他給他媽過生日，臨時去買了二斤肉吃。他不但窮，而且為人非常剛直，性格極為剛烈，沒有任何靈活的餘地，所以他的字是「剛峰」。

嘉靖末年，海瑞給嘉靖皇帝寫了一封信，列舉了朝廷弊政，如嘉靖皇帝專心修道，不理朝政，花了很多錢去煉丹及大修宮觀，最嚴重的是，嘉靖相信「二龍不相見」的說法，以至於嘉靖很長時間不見他的兒子。海瑞說，您為了修道，迷信這樣的說法，造成君臣父子，包括夫妻之間的關係冷淡。嘉靖皇帝讀到表章時大發雷霆，把表章往地上一摔，幾乎是吼叫著說，立刻關上城門，派錦衣衛把海瑞抓起來，別讓他跑了。旁邊的宦官黃錦跟嘉靖皇帝說，陛下，海瑞這個人是不會跑的，因為他寫這封信時，已經知道自己肯定會觸怒皇上，會被處死，所以在交這封信之前，先買了一口棺材，並且他已經和家人訣別，他的童僕全部逃散。他現在孤身一人，就在門口那兒坐著，等著您殺他呢。

嘉靖一聽，覺得很意外，又把這個表章撿起來讀了一遍，之後沒吱聲，當天又讀了一遍，一天讀了三遍，然後他說，這個人可以比作比干（商朝那個死諫的比干），可惜朕不是紂王，意思是不殺他。過了兩天，嘉靖想起這個事來又火了，嘉靖說，朕哪，如果不是因為得了病，怎麼會不上朝呢？海瑞還是有污上（污辱國君）。於是，嘉靖皇帝讓刑部去審海瑞。海瑞被關進了監獄。

刑部審完說，海瑞應該判死刑。報告給皇上後，嘉靖皇帝將表章留中，就是不做批覆，只要他不批准，這個人就不會死。結果過了不到一年，嘉靖皇帝就駕崩了。由於監獄和錦衣衛、內宮都是相互通消息的，所以監獄長很快就得到了嘉靖駕崩的消息。這個監獄長覺得，海瑞馬上就會被放出來了，而且很有可能官復原職，所以他就備辦了一桌酒席，拿去給海瑞吃，跟他搞關係。海瑞看見酒肉，以為自己馬上就要死了——這是臨死前的最後一頓飯，就大吃大喝了一通，然後就等著上路。

這時，監獄長趴在海瑞的耳邊說，皇上已經駕崩了，您可能很快就要出去了。海瑞聽到這個消息後，就問了一句，是真的嗎？之後就開始嘔吐，把剛剛吃下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然後開始大哭，一直哭到昏過去，半夜醒來後，又哭，哭聲終夜不絕。

嘉靖駕崩後，裕王登基，這就是隆慶皇帝，廟號穆宗。穆宗登基後，釋放了海瑞。海瑞後來一直做到僉都御史。海瑞死的時候，很多人到他家裏，發現真是家徒四壁，穿的衣服以及家裏做飯、盛菜的用具都破爛不堪。他們家窮得甚至連棺材都買不起，後來還是同僚湊錢給他買的棺材，運回海南家鄉去安葬。沿路、沿江百姓哭祭一百多里。

隆慶皇帝登基時，內閣首輔徐階已經75歲了。隆慶皇帝下令停止了過去嘉靖皇帝花很多錢做道家法事的慣例。我們前面講過，沈煉和楊繼盛因為和嚴嵩關係不睦，被嚴嵩害死，穆宗為這兩人平反，後減免天下賦稅達一半之多，這都是令百姓感恩、歡欣的政策。

◎張居正聰慧過人耍陰謀登頂首輔

隆慶皇帝即位六年後駕崩，他的兒子朱翊鈞即位。朱翊鈞即位時，年僅10歲，年號萬曆，廟號神宗。因為他年齡很小，所以由內閣大學士高拱和張居正負責輔政。張居正是中國明朝歷史上最有權力的一個宰相，或者說內閣大學士。因為在成祖之前，內閣大學士只負責給皇帝做諮詢工作，成祖之後，大學士有了票擬權，那也只是一個建議權，但是張居正不同，他是攝政。萬曆皇帝年幼，管不了國家大事，實際上所有的決定都由張居正來做。

張居正字叔大，江陵（今湖北荊州）人，很多人也稱他為張江陵，也有人叫他張太岳，因為他的學生萬曆皇帝稱他作太岳先生。張居正天資聰穎，15歲就考中了秀才。當時的浙江巡撫顧璘看了張居正的文章非常欣賞，說這小子15歲就能寫這麼漂亮的文章，將來可不得了。張居正第二年就中了舉人，去見顧璘時，顧璘把自己的一條腰帶解下來，繫在了張居正的腰上。明朝的時候，對官員穿甚麼樣的官服、繫甚麼樣的腰帶，有著非常嚴格的規定。顧璘當時繫的是花犀帶，只有二品大員才可以繫。他把這條二品大員繫的帶子給張居正繫在腰間時說，將來你是圍玉帶的人，我這條犀帶只能給你先對付一下而已，意思就是說，我知道將來你要做一品官員。

張居正23歲中了進士，進翰林院擔任編修。嚴嵩為首輔的時候，很防範徐階，但身為徐階學生的張居正，卻能同時得到兩個人的信任；後來高拱和徐階的關係也很壞，但張居正在他們之間依然游刃有餘。

高拱

穆宗駕崩時，高拱是內閣首輔，張居正其實一直盯著高拱這個位置，想取代他，高拱自己還不知道。當時司禮監的大太監馮保也想參與朝廷政事，所以，他竄改了穆宗的遺詔。當時穆宗的遺詔是說，讓高拱和張居正兩人一起輔政，馮保把自己的名字加了上去，變成了仨人一起幹。

神宗舉行登基典禮的時候，馮保就站在神宗身旁，百官朝賀時向皇帝磕頭，馮保站在皇帝邊上，好像在接受大家的朝賀一樣，引起高拱的不滿。於是，高拱跟張居正商量，一起彈劾馮保，把馮保幹掉，結果張居正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馮保。馮保知道後，扣押了所有彈劾他的表章，然後跑到太后那兒去告高拱的狀。

隆慶皇帝駕崩時，因為即將即位的萬曆皇帝只有10歲，所以當時高拱在內閣中痛哭，說10歲的孩子何以治天下。結果馮保就把高拱的話給改了，他說，高拱當時講10歲的孩子何以做人主，完全竄改了他的意思，太后聽後大怒，把高拱召進宮，下懿旨將高拱免職。當時高拱趴在地上，又驚又怒，渾身發抖，半天都起不來。後來張居正把他扶到外邊，打發走了。這時候，高拱才知道是張居正在後邊搗的鬼。（待續）

編注：本文根據章天亮博士的大型講史系列節目《笑談風雲》之《隋唐盛世》視頻版整理而成。

《笑談風雲》是新唐人電視台製作的視頻版中國通史，目前已出版《東周列國》、《秦皇漢武》、《隋唐盛世》和《兩宋繁華》四部，第五部《大明王朝》也已於2019年底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