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二年(公元一五零七年),王陽明因觸怒劉瑾,被貶作龍場驛丞。在萬山的荊棘之中,王陽明自造石槨,每日端居默坐,以達到心靈的寧靜,一念不起。一天夜間,王陽明突然徹悟「聖人之道,吾心自足」的道理,史稱「龍場悟道」。悟道後的王陽明,為我們留下了哪些學說與功業呢?

王陽明從讀書識字開始,就一直在探求真理。12歲時,就立志做聖賢。15歲開始學習騎射,後來又學習兵法。17歲結婚的那一天,跟道士學習打坐和養生的道理。

王陽明迎親時,還有一件事我們上一章沒有時間講。當時他岳父的官府中有很多紙,等到王陽明迎親走了之後,發現那些紙都用光了。王陽明拿它幹甚麼呢?拿它練字。王陽明迎親結束離開後,書法突飛猛進。有人問他,你的書法為甚麼能夠進步得這麼快?他說,我以前練書法時,都是臨摹那些名家的字帖,但是這一次,我先在心裏反覆想我要寫的那個字是甚麼樣子,等我再寫出來時,就是我心中想的那個樣子。

王陽明的弟子經常以這個故事為例,來證明當人的心達到一定境界時,很多東西自然就會好。當然,字寫得好只是一個技術問題,離悟道還是很遠。

◎王陽明學朱熹理論無果

王陽明在迎親回來的路上,路過廣信(位于江西上饒),遇到了當時的大儒婁諒。婁諒給王陽明講了一番朱熹的「格物致知」的道理。朱熹是南宋時期的大儒,後來很多明清的考試都是以朱熹注的四書為準,所以朱熹的歷史影響很大。朱熹認為萬事萬物中都有一個理,這個理最高的一層叫做「天理」。那麼怎麼找到「天理」呢?朱熹說,「存天理,滅人慾。」這個話聽起來很抽象,甚麼叫「天理」、甚麼叫「人慾」?朱熹是這樣回答的,他說,一個人要吃飯,這叫「天理」,你整天想吃山珍海味,這叫人慾;一個人應該結婚,這叫「天理」,但是一個人好色,想三妻四妾,這就叫做人慾。

朱熹認為人基本的欲求屬於正當的,為「天理」;超過基本需求的則是非正當的,為「人慾」。
朱熹認為人基本的欲求屬於正當的,為「天理」;超過基本需求的則是非正當的,為「人慾」。

當然朱熹只是舉例子,但是從吃飯和結婚這兩件事,還是很難抽象出來一個能夠把它們都概括的理。其實朱熹講的這個道理,和道家所講的「見素抱樸,少思寡欲」是比較相通的。佛家講,人要六根清淨。所謂「六根」指的是人的六種感官:眼、耳、鼻、舌、身、意。《西遊記》中孫悟空被唐僧收為徒弟的那一回叫《心猿歸正 六賊無蹤》,「六賊」就是指人的六種感官。六種感官誘惑你,給你各種各樣的感受,放大你的慾望,所以道家講「少思寡欲」,佛家講「六根清淨」,就是摒除這些感官給自己帶來的干擾。朱熹雖然是這樣講,但是怎麼去掉人慾,還是沒有講清楚;去掉人慾之後能夠明白甚麼「天理」,也沒有講清楚。

當時婁諒跟王陽明講要「格物致知」,所謂「格物致知」,就是拿一個東西使勁想,想到這個東西的頭,那麼你就把天理找到了。到底能找到甚麼?其實王陽明啥也沒找到。王陽明聽了婁諒的建議,回去之後就到他父親官署的後花園,開始格竹子,對著一個竹子開始想,整整想了七天,不動、不睡,最後得到了甚麼呢?得病了。因為他淋了一場雨,得了肺病。從此以後,那個肺病纏綿終生,王陽明最後也因這個病而死。

◎朱熹格物致知實為外求

「格物致知」其實在我看來,也不是那麼複雜,我用自己的理解講一下他們到底在說甚麼。我們所生活的環境,我們稱之為「世界」,其實中國古代沒有「世界」這樣的名詞,它是一個佛教詞彙,從字面上看,「世」的意思就是時間,「界」的意思就是空間,所謂「世界」,就是時空,中國古代稱之為宇宙。

「宇宙」這個詞從字面上來看也是時空,因為上下十方叫做「宇」,這是空間概念;古往今來叫做「宙」,這是時間概念,所以中國古代的「宇宙」和佛教中的「世界」、現代物理學上的「時空」其實是一個意思,至少在字面上是一個意思。

不同的時空有不同的規律,現在的物理學就在研究不同的空間到底有甚麼樣的規律,他們所研究的,就是物質的理,所以我們叫做物理。物理在宏觀世界裏,你會發現物質運動有一個規律,比如它寫在牛頓的經典力學或者是麥克斯威爾的電磁學裏,但是這個規律一旦到了分子這一層以下,就不管用了,到了原子這一層,你會發現,用經典力學和傳統的電磁學,很多問題解決不了、很多現象解釋不了。

那麼怎麼辦?就需要更高一層的理,如相對論或者是量子力學。但是到了那一層,你會發現很多東西都變成不確定的、模糊的,如「測不準原理」、「量子糾纏現象」、「薛定諤方程」等等,它都是一些概率性的東西,就是有很多東西我們根本就沒有辦法準確地去預言它,所以即使我們掌握了比分子更低的一層的理,但是對於分子以下的這一層,我們還是沒有辦法去準確地描述它或者是去預測它。

那麼比原子這一層更微觀,你可能會發現連相對論或者是量子力學也不適用了。你一層一層這樣探究下去,可能就是現代科學想走的一條路,就是探究整個宇宙從宏觀到微觀的規律到底是甚麼。

從最宏觀到最微觀的規律,如果把它概括起來,就是道家過去所說的「道」,也就是佛家所說的「佛法」。當然想認識到這樣的真理,它可能會有不同的途徑。現代科學走的就是物理上的觀測實驗、數學推導這樣一條路。在我看來,這條路是永遠也不可能探測到真理的。為甚麼呢?因為宇宙是無限和無窮的,而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你不可能用有限的生命探測到無窮的時空。所以你要想真的探測到無窮的時空,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讓你自己的生命也達到無限、達到無窮,這個過程其實就是一個人體修煉的過程。

懂得了修煉的道理後,我們回過頭來再看朱熹講的「格物窮理」就會發現,他實際上走了一條外求的路,他的路跟物理差不多,就是試圖通過某一個東西,發現宇宙從宏觀到微觀的真理。這條路跟傳統的佛家和道家所講的那種內省的方法是不一樣的。

王陽明講「心學」,他講理是在心中。如果我再詳細講,就涉及到真正的修煉了,我也不想詳細地去講它,因為我本人是一個法輪大法的修煉者,這個道理在我修煉大法之後再看其實是很容易的,但是我沒有資格去講。在我師父的系列著作中,把這些道理講得很清楚。各位朋友如果真的對這些有興趣,可以去看一看相關的書籍。當然中國國內的朋友可能需要翻牆了。(待續)

編注:本文根據章天亮博士的大型講史系列節目《笑談風雲》之《隋唐盛世》視頻版整理而成。

《笑談風雲》是新唐人電視台製作的視頻版中國通史,目前已出版《東周列國》、《秦皇漢武》、《隋唐盛世》和《兩宋繁華》四部,第五部《大明王朝》也已於2019年底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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