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記者簽證 一份報告曝中共不敢說的事

在美國決定限制北京駐美新聞機構的中國籍員工人數後，中共指責美方做法並暗示將採反制措施。然而，中共的說法一如既往掩蓋其壓制在華外媒記者的實際作為。

美國要求對等所採措施重大事件回放

2月18日，美國國務院依據《外國使團法》認定新華社、中國環球電視網（CGTN）、中國國際廣播電台（CRI）、《中國日報》、以及《人民日報》等五家中媒為中共駐美機構，要求他們提供員工清單、辦公室所在地，以及在美國擁有的資產等資料。

3月2日，美國國務院宣佈這五家中共國營媒體必須在3月13日前，削減他們在美國僱用的中國籍員工人數，由目前總數160人降到100人。

美國國務院官員說，削減後，這五家媒體在美國的中國籍員工的上限分別為：新華社59人；CGTN30人；《中國日報》9人；中國國際廣播電台2人。《人民日報》在美國的發行公司（海天）僅聘僱兩人，都不是中國籍，因此暫不受此限。

「我們的目標是對等」，國務卿邁克爾‧蓬佩奧（Michael Pompeo）2號在一份聲明中說，「正如我們在中美關係其它領域所做的那樣，我們尋求建立一個期待已久的公平競爭環境。」

中方反應

2月19日，北京以《華爾街日報》一則評論文章具「種族歧視」為由，吊銷該報李肇華（Josh Chin，美國公民）、記者鄧超（Chao Deng，美國公民）以及澳洲籍記者溫友正（Philip Wen）的新聞通行證，並限他們5天內離境。

該三人都與那篇評論文章沒有任何關聯。《華日》另一名駐華記者王春翰（Chun Han Wong）去年因簽證被北京拒絕續簽而被迫離開中國。

3月3日，中共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翻牆」發推文說：「美國現在開球了，我們來玩吧」。推特在中國是被禁止的社交平台。

她同時還在推文中回應蓬佩奧所說的「對等」，稱中國有29家美國媒體機構，而在美國的中國媒體只有9家。此外，她還說中國給美國記者頒發的是「多次入境」簽證，而美國給中國記者頒發的是只有「一次入境」的簽證，自去年以來有21名中國記者被拒簽。

中共新聞自由度遠落後美國

無國界記者組織發佈的2019年新聞自由度排名，在180個被評比的國家，中共列在177名，遠低於排在第48名的美國。

蓬佩奧在聲明中表示，美國希望這個行動能促使北京「履行其尊重言論自由的國際承諾」，對在華外媒採取「更加公平和對等的態度」。

值得注意的是，美國務院官員強調，美國無意驅逐任何中國記者，也沒有限制他們在美國的居留，要裁減哪些職務的中國籍員工，完全取決於各家中國媒體。

記者簽證爭議

華春瑩說，自去年以來，有21名中國記者的媒體簽證（I簽證）遭到拒簽。不過，美國國務院表示，自2015年以來，已向大約3,000名中國公民發放I簽證，單僅去年就給中國媒體記者及家屬發放了425份I簽證。

此外，美國雖然僅給中國記者單次入境簽證，但是並沒限制他們居住在美國的時間，也就是說，只要他們沒有離開美國，中國記者就可以在美國停留10年或更長時間。

反之，儘管北京政府給美國記者「多次入境簽證」，但是中共外交部核發給外媒記者的簽證有效期限通常只有一年，而且越來越多的情況是僅核發六個月或三個月的簽證，最近甚且還有外媒記者只拿到一個月效期的簽證。

美國之音報道，美國近期對中國媒體代表及其家屬發放的I類簽證，與其發放給其它國籍的同類簽證有所不同。部份國家媒體代表拿到的I類簽證為五年有效多次入境的簽證。

FCCC報告披露中共如何對待外媒記者

3月2日，駐華外國記者協會（Foreign Correspondents' Club of China，簡稱FCCC）在其發表的題為「控制、中止、刪除：在驅逐威脅下的中國報道」（Control, Halt, Delete: Reporting in China under Threat of Expulsion）的報告中表示，北京已「武器化」簽證，將其作為加大對外國記者施壓活動的一部份。

FCCC在去年12月問卷調查該協會186名會員，其中114名來自25個國家及地區的記者回覆。FCCC說，連續第二年沒有一位外媒記者表示北京有所改善，自2013年以來，中共至少強迫9名外媒記者離開中國，未來恐怕會驅逐更多外籍記者。

該報告說，2020年伊始，2名外媒記者收到的簽證效期只有1個月。去年，至少12名記者獲准的記者證效期不到6個月，為2018年（5人）的兩倍多。受到影響的外媒包括《紐約時報》、《華爾街日報》、BBC、英國《電訊報》、加拿大《環球郵報》、以及美國之音等。

《紐約時報》北京分社社長史蒂芬·李·邁爾斯（Steven Lee Myers）說，取消和縮短簽證效期是「非常不祥的兆頭」，表明了北京政府對控制的慾望或者對審查的態度，「確實阻礙了必須報道的中國新聞」。

更新記者證或簽證遭遇困難

FCCC的報告說，22%回覆問卷的外媒記者表示，去年在向中共政府申請簽證及記者證更新時遭遇困難，這個比例在2018年只有9%。21%受訪記者表示，遭遇困難的原因與其報道的內容有關。四分之一受訪記者說，去年獲准的簽證效期不到12個月，有些只有6個月或3個月。

加拿大《環球郵報》記者納森∙范德克里普（Nathan VanderKlippe）說，他一直到記者證到期那天才獲准更新，但是「由於擔心無法獲准，我已經訂了離開中國的機票」。

一名歐洲媒體記者說，中共核發給他的記者證效期，一次是6個月，兩次是3個月，而且每次更新都相當耗時，通常至少要等4個星期。「很顯然，中共的意思是，簽證涉及國家主權，它們不見得要批准更新。」他說。

一名英國記者說，中共官員在處理他的簽證延長申請前，要求他提供「所有中國同事的名單，包括他們的身份證件號碼，我從未見過這種事」。

中共官員威脅外媒記者

38%受訪記者表示，中共當局在更新記者證或簽證前要求與他們會面，並暗示有可能不會批准，除非他們「有所改進」。

一名英國記者說，中共官員當面告知，如果「改進報道內容」，就會獲得6個月簽證。這名記者在回覆問卷時寫道：「我們當然不會向這種施壓低頭。」

日本《產經新聞》北京分社社長Yoshimi Nishiak說，中共外交部在數次簽證更新會議上表示，不滿意「我們的報道」，通常他們指的是有關台灣及香港等的報道。

有時外籍記者會在報道現場遭到中共官員的威脅。英國天空新聞（Sky News）記者麥可爾·格林菲爾德（Michael Greenfield）說：「在我們要報道一個地下教堂集會活動時，一名便衣警察在現場警告我們，簽證效期會被縮短。」

中共效率低影響外媒工作

中共行政效率低，對外媒造成諸多不便。47%受訪記者表示，他們首次申請記者簽證，至少花了4個月的時間才獲批准。首簽獲批至少需要1到4個月者達33%，僅大約二成記者表示用了不到1個月的時間。

有些人甚且沒有獲准簽證，導致其無法到中國工作。42%受訪者說，他們知道同事的長期記者簽證（J-1簽證）被拒簽，14%表示，同事的短期記者簽證（J-2簽證）被拒簽。

美國之音記者比爾·艾德（Bill Ide）說，去年6月，在他預定離開中國的前一個月，報社為某位同事向中共申請臨時記者簽證，以利其能在他離開後暫時接替他的工作。但是等到去年9月，中共一直沒有批准，這位同事只好到中共駐美大使館取回他的護照。後來，報社在去年11月向中共申請另一位同事的記者簽證，直到他回覆問卷時還沒有任何回音。

外籍記者支持國務院做法

對於蓬佩奧要求的對等，部份外籍記者並不認同，但經過親身體驗後，他們改變了想法。

全美公共廣播電台（NPR）記者史明智（Rob Schmitz）3月2日發推文說：「當我第一次到中國擔任記者時，反對這種對等主張，我認為這會使美國將標準降低到和中共一樣的水平，我們的水平高。」

「但是經過多年的被騷擾、威脅、監視、跟隨、拘留，以及和我在中國一起工作的中國公民，也在工作時遭受到甚至更多的騷擾後（更不用提那些對我們信息來源的迫在眉睫的威脅），我很傷心地說，我不知道我是否還會相信這個了。」#

(2/2)After yrs of being harassed, threatened, surveilled, followed, detained, etc. & having Chinese nationals who work w/me harassed even more while simply doing our jobs (not even mentioning the imminent threat to our sources), I’m sad to say I’m not sure I believe that anymore.

— Rob Schmitz 史明智 (@rob_schmitz) March 2, 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