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時期，杭州有位諸生（明清兩代稱經考試合格入各府、州、縣學讀書者）叫王伯符，在涌金門外一官宦家中教學生，閒暇時走到一塊八卦田中，遇見一位道人。八卦田是形似八卦的田，田中心有一圓形太極形，有八條小路往外輻射，周圍三重田間小路就像八卦三爻有斷有續，所以起名八卦田。
那位道士對他說：「我和你有緣份，你生前曾經是道士，很虔誠的用香火來敬奉我，今世應當濟度你。明天一早太陽出來時，我在這裏等候你，你一定要來。」
第二天，王伯符一見到天亮就出來了，沒有告訴學生，仍然到那塊八卦田中，道士已經在那裏了。道士給了他一粒丸藥，讓他吞下去，又令他閉上眼睛，只覺得耳邊風聲在吹動，腳下雲層在升騰。
頃刻之間，就到了一座深山，裏面瓊宮玉宇、珠樹琪花、白鶴文鸞、飛鳴翔集。吃的是青色麒麟做成的肉脯，飲的是甘美的甜酒，他這才知道道人是仙人，而這裏則是仙山了。
過了一段時間，王伯符忽然想起家中貧困，幼小的孩子還不到十歲，因而鬱鬱不樂，想回去，臉上有淚痕。道人見到了，知道他心中想甚麼，就說：「可惜你沒有福氣啊，來了又想回去。」就送他到了一座石橋。王伯符這時已經不能說話了，又迷失了道路，就一直在橋上走來走去。橋下的居民，有一位務農的人認識他，就留他吃飯，然後送他回學堂。原來這位從事農耕的人，是官宦家的佃戶，曾經到過學堂，所以能認識他。
王伯符回到學堂後，因為不能說話，就不能敎導學生，只好回家。回家後四十天都不能發聲。親戚朋友們認為他在荒野上遇上妖怪，就請道士來為他做齋醮祈禱之事，祓除不祥。這天晚上王伯符就夢見自己來到一座道院，看見以前的那個道人正面朝南坐著，下面有披著雲霞樣披肩的星官，來來往往報告事情，守門人進去稟報說：「王秀才來了。」王伯符入跪階下，道士令星官扼住他的喉嚨，讓他吐出以前吞下的那粒丸藥，他就立即能說話了，然後讓他出去。
他走出道院時問守門人：「這是甚麼真人？」守門人說：「這乃是上洞神仙張果老，廊下所繫的白驢，就是他的坐騎。」王伯符能說話之後，又回到學堂教書。此後，功名之路遭遇挫折，讓他困頓失意，半輩子都痴痴顛顛，放逸不羈。他自嘆自己已經到了仙山，而不能居住下來。塵世之人凡是為人情所害的都是如此。他不間斷地給友人講述自己的這一番遭遇。《張氏卮言》一書的作者張元賡，是從武林（杭州舊稱）人戴玉泉那裏知道這件事的，而紀錄了下來。
下面再講二位仙人濟度人的故事，故事同樣發生在清朝時期。
通州的街市上有一個乞丐，手中拿著一隻瓢、一根杖，衣無襟，鞋無底，肚子上生的瘡惡臭，一市的人都掩鼻。乞丐逢人就喊道：「肚裏飢，肚裏飢！」有人給他錢他不要，給他食物他也不吃。就這樣過了三天，人們都感到奇怪，說他挨餓也不吃人家的東西，可能是一個瘋子。等到他再喊「肚裏飢」，就喝斥他，並且厭惡他身上的臭味兒，大家商量要把他從當地攆走。
乞丐笑著說：「我不過是自己喊『肚裏飢』而已，跟你們有甚麼關係？」從此喊得更響亮。
這時忽然從米店中跑出一個少年人，跪在乞丐面前，說：「大師度我，大師度我！」乞丐大笑，舉手對眾人說：「我現在真的要度李機了！」於是挾持著少年凌空而去。原來這少年姓李名機，乞丐說的「肚裏飢」原來是「度李機」的隱語。乞丐離開後，集市上瀰漫著香氣長達三天。
還有宛陵的街市有一乞丐，穿一身破爛不堪的衣服，肚子露在外面。滿肚子都是潰爛的瘡癰，膿血連成一片，腥臭污穢讓人無法靠近。他在街市上大叫道：「誰人舔我肚？」人們都怒罵道：「下賤的乞丐，有誰舔你的肚子？」乞丐仍然叫個不停。有一個判官乘轎子路過，在街市上遇見了乞丐，立即下轎跪著去舔。乞丐和判官頓時就不見了。#
資料來源：《張氏巵言》、《耳食錄》
（點閱【古道人生】系列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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