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超新政府終於流了第一滴血,文體局長楊潤雄被國務院免職,由房屋局常秘羅淑佩接任。同時被免職的還有運流局長林世雄。

先來一聲感嘆,明明是黑暴消失、由治及興的大好形勢,特區政府居然也要流血炒人,這實在不太和盛世相襯啊。就像一枝球隊,如果明明連勝、戰績彪炳,是不會炒球員換領隊的;相反,只有一枝球隊內憂外患、成績包尾,才會有換人的動作。

香港如果是由治及興,便不會炒官員,可想而言,其實香港問題多多,只是政府之前不肯承認,今次一個炒人,紙包不住火了。

這兩位局長都各自有一些「非炒不可」的理由,譬如楊潤雄負責的旅遊項目、體育盛事,可謂一塌糊塗,大家耳熟能詳的罪名包括「無Taylor Swift電話」、「美斯風波」、「郵輪碼頭門庭冷落災難」、「夜繽紛無料到」。近因當然是被特首李家超點名批評「楊潤雄要儘快交《文藝創意產業藍圖》」,當時楊潤雄還死撐「唔覺俾人催,只是提下自己個名」。

老實說,楊潤雄絕對「炒不足惜」,因為他的很廢,不單是能力廢,連鬥心都欠奉,一句「無Taylor Swift電話」足證其廢。你如果有心要和新加坡競爭,你一定有辦法可以接觸到Taylor Swift,香港又不是窮鄉小鎮,40年前的香港電台都可以找到當時最紅的史泰龍、尊龍來香港做活動嘉賓。一句到尾,事在人為、有無鬥心,楊潤雄明白告訴你,「我只想躺平HEA做」。躺平是傳染病,果然有道理。

其實如果楊潤雄肯做場戲、肯落力一點,在今天的香港官場,不可能被免職炒魷。因為這個年代,已經沒有太多人願意加入政府,日落西山、四面楚歌,誰願意送死?只要你不犯大錯,根本不可能有人會怪罪在你頭上,畢竟香港大環境是受西方打壓,誰做誰死。

但問題楊潤雄做戲也不願做,虛與委蛇也做不來,例如當李家超點名要他交功課,如果他有心打好呢份工(做好這份工),他應該嘻嘻一笑,然後便說「奴才領命」,誰叫他駁嘴呢?

但更大問題是,楊潤雄的死罪,其實並非全因個人能力廢造成,而是香港本來就遇到大環境困擾。

譬如把「夜繽紛」不該怪罪他頭上,實在無謂,因為想出「夜繽紛」這件事,明明就是李家超,是施政報告的構想。而這個想法一開始就註定失敗,這件事要怪在楊潤雄身上,未免不公道。整個香港在2019年後,都處於下行滑落階段,完全不是官方宣稱的「由治及興」,明明是「百廢待舉」,官方卻當是「繽紛盛世」,在這種環境下,其實各級官員都是「難為無米炊」。

最糟糕的是,根本問題,並非香港沒有熊貓、沒有繽紛、沒有夜市、沒有巨星,而是因為香港沒有了香港的樣子,香港變成了中國香港的樣子。香港移民潮、北上消費、執10間沒有開多16間,這方面都是政治因素影響,不論是「羊」潤雄「牛」潤雄,都是無法解決。政治問題要用經濟解決本身就是一個笑話。

再追上一層,楊潤雄出任文體旅局之前,做的是教育局長,而他在教育局內最大特色,便是政治凌駕教育,政治上的意識形態是他最重要的工作任務。例如上任之初,便突然檢查中學課本,當中「中國堅持收回香港主權」 一句,被評為「措辭不恰當」。楊潤雄回應指中國一直擁有香港的主權,用「收回主權」字眼不恰當。中聯辦教育科技部長李魯之後回應相關言論時則指鄧小平說過要「把香港主權收回來」,認為「香港主權當然要收回」,但這個舉措已被外界認為是「寧枉毋縱、意識形態重於一切」的表現。

之後楊潤雄沒有令人失望,做了許多「政治正確的工作」,包括「粵語並非母語、普通話才是香港人的母語」、香港中學文憑試歷史科其中一條必答題問考生「『1900-45 年間,日本為中國帶來的利多於弊』你是否同意此說?」,教育局深表遺憾、強烈譴責。

這些事情在在說明,其實楊潤雄自做局長以來,都是不務正業,只做政治工作,他可以由林鄭政府過渡到李家超新政府,唯一可恃的也只有「政治忠誠」四字,和能力專業完全靠不上關係。在這種前提下,你要求這位楊潤雄替香港文旅經濟起死回生,實在太不公平、緣木求魚。人家本來就是靠政治正確混飯吃,怎麼突然要求我幹實事呢?

只能說,楊潤雄是「由治及興」的出氣袋,替死鬼,他的離開絕不是損失,但也不見得能令香港止損。◇

(本報專欄作家所提出的批評,旨在指出相關制度、政策或措施存在錯誤或缺點,目的是促使矯正或消除這些錯誤或缺點,循合法途徑予以改善,絕無意圖煽動他人對政府或其他社群產生憎恨、不滿或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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