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大陸周邊沿海空域發生的各種類型的軍事競爭事件中,最嚴重的衝突不是多少架中共軍機多麼頻繁地進入台灣防空識別區,而是中共與美國及其盟友在情報偵查活動中的軍事對抗,這些對抗有的已經達到熱戰的臨界點,甚至造成傷亡。

那麼,中共戰機與美國和西方偵查機的遭遇戰,是偶然的還是計劃中的一部份,非常耐人尋味,我們就嘗試探討一下這些事件背後的因素。

6月24日下午,美國海軍的一架P-8A海神反潛巡邏機,由南向北穿越台灣海峽空域,中共派戰鬥機驅離。過程中,中美雙方廣播對峙超過21分鐘,一直持續到美軍飛機按計劃完成穿越飛行。 

早前的5月26日,一架澳洲皇家空軍P-8A海神反潛巡邏機在南海國際水域上空執行例行監視任務時,受到中共空軍一架殲-16戰鬥機的危險攔截。這架殲-16戰鬥機切到P-8A前面,並投放干擾箔條,對P-8A構成嚴重威脅。  

這次遭遇幾個小時後,第二架澳洲空軍偵查機又返回該地區繼續執行巡邏任務。中共戰機危險挑釁不但沒有嚇退澳洲空軍,相反中共沒有對澳洲空軍的連續行動做出任何反應。  

今年5月下旬,一架加拿大皇家空軍CP-140極光巡邏機在北韓半島附近的國際空域執行聯合國霓虹燈行動(Operation NEON)時,同樣遭到中共戰機違反航空安全規範的危險攔截。 

今年2月,一艘中共船隻在阿拉弗拉海上使用激光照射一架澳洲皇家空軍的P-8飛機,澳洲譴責這是侵略行為。 

而發生在21年前的事件更是讓人記憶猶新。2001年4月1日在海南島附近國際空域,一架美國海軍EP-3偵查機執行偵查任務,中共海軍航空兵派出2架殲-8II戰鬥機進行監視和攔截。其中一架在海南島東南70海里上空與美機發生碰撞墜毀,飛行員王偉跳傘後下落不明。美國海軍EP-3偵查機迫降海南島陵水機場。事件最終以美國表示遺憾,中共釋放全部美軍機組人員並交還飛機告終。

中共在太平洋對外國飛機和船隻的騷擾已經司空見慣,而且近期明顯有增加趨勢。這一系列行動像是某種信號:中共空軍的行動背後並非是令人遺憾的孤立事件,更像是蓄謀已久的設計。

先說2001年的海南撞機事件。在我們看到的關於這一事件雙方公開的資料中,美方的資料更完整、更富邏輯。

按照美方的說法,美國每年在該地區大約有200次偵查任務。這不是中共飛行員第一次跟蹤美國間諜飛機,其實包括王偉也是美軍偵查機的老熟人了。他們通常只是接近美國飛機,向地面人員報告他們看到的情況,然後返回基地。但事件發生前的幾次跟蹤,中共飛行員變得更有侵略性,尤其是王偉的攻擊性特別強。 4月1日,王偉幾次向EP-3靠近,過程中距離僅5呎,最後一次他的動作過於接近,被EP-3的螺旋槳吸住,殲-8II被切成兩半。碎片打破了EP-3的雷達罩、兩個螺旋槳和一台引擎。王偉的殲-8II墜入海中。

在EP-3的機長決定降落海南陵水機場後,機組開始執行緊急銷毀程序,但是由於沒有做好準備,程序執行得並不徹底。 16把密碼鑰匙、部份密碼本和手提電腦,以及一台用於處理信號情報的大型電腦仍然留在飛機上。一些情報蒐集設備,包括調諧器、信號處理器及加密的語音數據設備等關鍵部份,都沒來得及破壞。

事後,美軍對曝光的密碼材料的擔憂並不是中共可以用這些鑰匙解密當天的通信情報,而是它提供了對美國密碼學方法的洞察力。美國在其密鑰材料和密碼裝置中使用了先進的隨機化和強大的故障安全設計。這使中共有機會將類似的設計納入自己的系統。

事實上,中共的電子偵查技術在那次事件後有了一次跳躍式的發展,特別是其空中預警機的發展。預警機需要把眾多功率強大的感應器、電子設備和線纜布置在一架飛機上,由此而產生的電磁兼容問題一直是中共技術人員無法突破的難關。中共的專家組在研究了美軍偵查機後說:「我們的方向走反了。」此次事件後,中共在電子偵查機和空中預警機方面的發展至少縮短了二、三十年的時間。

在撞機事件發生之前,中共飛行員從跟蹤到表現出強烈的攻擊性,都不是飛行員個人一時的心血來潮。因為中共軍隊在行動上的紀律性極高,在沒有上級指示的情況下自作主張的可能性不大,這更像是一次有計劃的行動,即使事先誰也不一定知道事情的結果會是甚麼樣。從事後他們按美方要求歸還飛機並釋放全部24名美軍機組人員來看,他們似乎達到了目的。

再來看今年5月26日,澳洲巡邏機遭殲-16投放箔條事件。事發後,澳洲國防部長馬勒斯(Richard Marles)說:「很明顯,(中共空軍的行為)這是非常危險的。」澳洲重申「根據國際法,在國際水域和空域行使自由航行和飛越的權利」。

中共國防部新聞發言人譚克非對事件的描述則不盡相同。他聲稱,中共南部戰區的行動是對澳軍機識別查證,並警告驅離。對投放箔條,危及澳軍機安全的事隻字不提。

人們很難把故意投放箔條誘餌危及後面飛機安全的行動歸結為一個無賴飛行員的個人行為,在中共對軍隊嚴厲管理的僵化制度下,沒人有這種個性。有可能飛行員已經得到某種許可,有備而來。作為中共「反介入/區域拒止」(Anti-Access/Area Denial , A2/AD)戰略的一部份,甚至專門制訂了標準操作程序和交戰規則。我們也可以假設這是中共企圖複製2001年海南撞機事件的一次嘗試,如果證明是一件蓄謀的軍事行動,那麼中國沿海地區的灰色地帶行動,就可能上升為美國和盟友針對中共的軍事行動。

投放箔條已經產生了對飛機的接觸,它不能理解為是一系列巧合。中共試圖用一些具有一定風險,但又不至於真正引發交火的臨界狀態,達到讓對手知難而退的目的。這種故意設計的事件,看起來很像中共的一貫做法,但問題是由此引發的後果中共能否接得住。

其實,中共在政治層面已經出現混亂。見於中共的嚴格控制,軍隊不可能有不受約束的行動空間,這意味著中共最高層對這種出位的行動模式一清二楚。但是對澳洲的危險挑釁,卻發生在中共試圖與澳洲改善雙邊關係的時刻。 

中共自相矛盾地玩弄軍事挑釁與虛假示好的外交手腕,讓西方看穿了中共的表演,使其努力修飾的謊言變得一錢不值。西方國家明白,有責任升級對中共的回應,至少澳洲和加拿大都這樣認為。

中共指望,通過一場徘徊在戰爭邊緣精心設計的意外,震懾或暫時休克對手。沒想到,箔條事件發生幾小時後,第二架澳洲巡邏機就又返回行動區域繼續執行任務,表明澳洲沒有按照中共的劇本演出。

實際上,設計事故的遊戲很危險,它可能導致真正的非戲劇性事件。澳洲P-8A機組在中共戰鬥機啟動武器系統,哪怕是防禦性的武器系統時,都可能對戰鬥情況做出反應。 P-8A除了情報偵查外,還具有反潛作戰和一定的對空作戰能力,它的武器掛架可攜帶AIM-9X和AIM-120空對空導彈。當機組認為箔條碎片被吸入引擎,可能會導致P-8A被擊落和人員傷亡時,中共戰鬥機安全脫離的機會就不大了。

無論中共軍隊這些活動是意外還是故意的,緊張局勢都會相應加劇。美軍巡邏機從台灣海峽中線靠近中國大陸一側穿越的情況,已經說明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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