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元朗八鄉有著百年歷史的青磚屋起步,愛酒之人張寅傑(Kit)和張頴雋(Joseph)在觥籌交錯間研發出屬於香港人味道的Gin(氈酒),並遠赴荷蘭學師,回港創立「白蘭樹下」氈酒品牌。兩人夢想做別人沒有做過的事,以港人熟悉的白蘭花為主要材料,並加入多款具有香港特色的香料蒸餾而成氈酒。從包裝到味道,他們都希望呈現出本土特色。Kit相信:「如果用一種花代表香港的回憶和時代的轉變,我相信就是白蘭花。」
曾在英國、歐洲擔任調酒師的Kit,已有十多年的調酒經驗,品嚐過來自世界各地的酒。令他最為享受的一個過程就是從酒架拿下一枝酒,細細觀察它的產地、品牌故事、年份,再品一口它的味道,彷彿跟著這枝酒,穿越時空,回到它生產的年代,和這枝酒一起經歷那時候的故事。Kit認為:「酒是可以記錄一個時代,或者一段歷史的!」
走訪「白蘭樹下」新張的酒廊,位於活化後的中環街市,特色雞尾酒(Cocktail)的名字唸起來令人會心一笑:涼茶佬、賣魚勝、豬肉榮、菠菜蓮、生果飛⋯⋯Kit笑著解釋:「這些名字好貼地,以前的舊香港常常會接觸到,我們想凸顯這個地方的一些回憶,用雞尾酒的方式演繹出來。」
亦師亦友志趣相投 將夢想中的味道變成現實
Joseph過去是公立醫院的全職護士,2016年參加Kit主理的調酒班後,愛上了調酒,和Kit志趣相投,把酒言歡,期盼將香港的風味融入到氈酒中。Kit引用海明威的一句格言形容自己創業之初的想法:「永遠在清醒的時候,做你在醉酒時說過要做的事,這樣你才不隨便胡言亂語。」Joseph笑言,大家在一同飲酒時萌生了很多創意想法,慶幸的是兩人都願意勇往直前,在清醒時真的實現了當初「醉酒」時說過想做的事,成就了今日的品牌。
過去和外國人聊天,Kit喜歡問他們對香港有怎樣的印象,他們回答最多代表香港的事物就是龍、鳳和中式帆船。Kit當時就希望可以打破他們對香港的刻板印象,從不同的角度引導他們認識香港。他分享:「一提到香港,就有『香』,就想起花,其中一種花好有回憶,我相信就是白蘭花。」白蘭花在他的記憶中,是街邊婆婆賣的花,或者是搭的士時,的士司機擺在通風口的小花,整個車廂都瀰漫著淡雅的花香。如果要用一種味道來代表香港,他會首選白蘭花。
另一個讓兩人實現夢想的契機,就是他們的調酒「基地」——位於八鄉的一間原居民祖屋。這是一間古色古香的老屋,有著親近自然的環境,周邊有不少天然的草本植物,都成為他們研發全新氈酒靈感的來源。從酒類的起源來看,Kit解釋:「其實任何酒都與大自然有關,以前的人造酒,最主要的原因是食材過剩,他們想辦法去保留,過程中就開發了發酵、浸泡、蒸餾的技術。在八鄉的基地,我們發現那裏有好多食材,公公婆婆種的花草樹木,都可以成為我們調酒的材料。」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詩仙」李白在《將進酒》中提到的「丹丘生」,正是李白的好友元丹丘,Kit和Joseph在南豐紗廠設立「丹丘蒸留所」,正是希望提供一個「以酒會友」的地方,打破一般人對酗酒的不良看法,希望用工作坊形式,分享調酒和品酒文化,以及做一些深入的精神世界的交流。
從口味到設計 加入港人的記憶和文化特色
在研發「白蘭樹下」經典口味氈酒的過程中,Joseph和Kit走訪各地尋覓不同的食材,最後揉合13種不同的材料蒸餾出特色氈酒,除了8種氈酒普遍會使用的經典材料,其中有5種材料是港人熟悉的味道。他們以白蘭花為底,配合印度檀香木、15年陳皮、獅峰龍井及當歸,構成口味獨特的港式風味氈酒。Joseph補充,他們所追求的口味,並不是聞起來像一枝香水一樣那麼香的酒,而是口感富有層次,能展現不同風味,與不同材料搭配時會產生不同效果的酒。
在去年於倫敦舉行的世界氈酒大獎World Gin Awards 2020中,「白蘭樹下」再度獲獎,這一次他們以獨特的標籤設計,榮獲「Best Design Label」(最佳標籤設計)獎項。Joseph介紹,標籤的字體方面是由本地書法家「賣字」設計,再由他和Kit二人設計組合,將酒的十三種原材料的正體書法字化身成一棵白蘭樹的形態,由「白蘭樹下」四個字組成樹幹,看起來像一幅水墨畫。Kit自豪地說:「那麼多正體字的組合,變成一幅好漂亮的圖畫,對於外國人來說是很新奇的。」能夠在世界舞台上展示到香港的設計,以及獨具香港特色的氈酒,將西洋文化和東方藝術結合,兩人都感到非常有意義。
榮獲多項國際獎項後,Kit和Joseph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繼續開發不同的新產品,推出新的設計。另一款頗受好評的白蘭樹下迷你珍藏木盒套裝,是近期移民港人的熱選禮物。Joseph介紹,胡桃木盒所鑲嵌的海棠壓花玻璃,所表現的正是一個六十至七十年代的舊香港,當時很多唐樓用的都是這樣的裝飾。Kit補充:「現在好多人送這款酒給移民的朋友,希望他們都可以留下一些香港的回憶。」
今年聖誕節前夕,他們推出了一款全新研發的無糖咖啡甜酒,命名為「淡墨」,將本地咖啡店Urban Coffee Roaster烘培的咖啡豆,以「白蘭樹下」自家研發的雙重冷淬取方式,用天然的甜菊糖代替一般的白砂糖,用白蘭樹下氈酒結合咖啡,釀製成獨特的無糖咖啡甜酒。「淡墨」是一棵日本的千年櫻花樹名字,花瓣掉落時變成灰白色。Kit說明,整個瓶身水墨畫設計希望帶出一種時光流逝的感覺,尤其是這幾年身邊的變化帶給人的感受,希望透過這支新口味的酒和港人分享。
從未想過放棄 盼世界各地認識港式氈酒味道
在創立品牌前,Kit和Joseph特別到訪氈酒的原產地——荷蘭學習製作,當時他們就在想,很多地方都有其代表的酒類,如日本有清酒,法國有紅酒,蘇格蘭有威士忌,香港好像還沒有一個具有代表性的酒。味道千變萬化的氈酒,或許是加入本土元素釀造的最佳選擇。但目前來說,他們的目標是在香港設立自家的蒸餾廠,這樣就不會受到荷蘭廠房時間和運輸方面的限制,尤其是疫情下物流大受影響,這也對公司的進一步發展和擴大帶來困難。
問及品牌發展的三年,兩位創辦人是否想過放棄,他們很堅定地回答:「沒有!從來都沒有!」Kit自信地說:「我們看到品牌的前景,也都相信我們團隊做的事情是對的,有信心將這件事發展到很遠。」Joseph分享,對於香港人來說,白蘭花的風味是一種情懷,一種回憶,但是到外國推廣,外國人並不會感同身受,因此靠的就是酒本身的實力,讓他們品嚐港式氈酒味道,從獨特的口味之中脫穎而出。目前「白蘭樹下」除了香港以外,在新加坡、法國、比利時、英國、台灣都有銷售點,他們還在繼續增加不同國家和地區的銷路。Kit的願望是「希望我們的酒可以去到全世界,香港人在不同的地方,在酒吧的酒架上能看到我們的酒,可以很自豪地說,這是來自香港的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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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Kit和Joseph看來,「白蘭樹下」氈酒的意義並非在於一個趣味的實驗品,而是希望把自己對香港的情感擺入其中,他們盼這枝酒能走得更遠。Kit寄語:「希望這枝酒可以帶到好遠,給人認識到香港究竟發生過甚麼。這枝酒寄託了由香港開埠以來到現在的一些感覺、情感的回憶,到時無論這個地方變成怎樣都好,都會有這枝酒的記憶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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