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8月21日,中共杭州市委書記周江勇落馬。9月18日,陸媒曝光周江勇仕途發跡及其家族的更多內幕,披露周氏家族與馬雲阿里巴巴緊密關聯細節。之前,8月26日,官媒點名馬雲阿里巴巴涉周江勇商業帝國。8月25日,官方學者解讀周江勇案存在政商勾結,稱互聯網金融大佬想在政治上尋找代理人。
周氏家族被曝與阿里巴巴密切關聯
9月18日,大陸《財經》雜誌發表深度報道《寧波周氏的政商往事》。文章稱,周江勇落馬的消息發布後,一石激起千層浪,圍繞著周江勇及其家族的種種猜測紛至沓來,有些看似合理,卻又無從查證。《財經》記者分別前往寧波、杭州、上海,多方探訪之下,也僅能撥開部份流言,窺見周江勇及其家族亦政亦商的雪泥鴻爪。
文章披露,周江勇的胞弟周健勇現任上海理工大學管理學院副教授、碩士生導師。周健勇的科研成果學科跨度頗大,早期集中於石化領域,後期則有2018年基於大數據的新媒體模式研究、地鐵流動支付AFC改造方案分析研究等。
周健勇除了高校教師的身份,還是一個商人。天眼查資料顯示,除了是永潤工貿的股東,周健勇還在2014年出資1,800萬元成立上海際潤能源科技有限公司。
但不久之後,周健勇在同一時間周期內開始在一家名為優城聯合(寧波)信息技術發展有限公司(下稱「優城聯合」)的企業擔任董事長一職,該公司成立於2016年6月30日,註冊資本1,166餘萬元。
工商資料顯示,優城聯合是一家專注於城市軌道交通行業數碼化產業的平台型公司,致力於構建地鐵流動支付安全、高效的技術架構模式,同時以地鐵為紐帶,基於乘車碼的乘客服務與大數據,為城市軌道交通創造新資源、新模式、新經濟提供示範和服務。
優城聯合2016年至2018年的年度報告顯示,該公司繳納社保人數為0,2019年為52人,也就是在這一年,該公司發生了一件大事——與金融科技巨頭螞蟻成功牽手。
2019年3月22日,優城聯合發生股權變更,上海雲鑫創業投資有限公司(下稱「雲鑫創投」)入股該公司,持股比例為14.28572%。雲鑫創投是螞蟻集團100%控股的子公司,螞蟻集團董事長井賢棟擔任該公司法定代表人。股權變更完成後,螞蟻集團副總裁、戰略投資部負責人紀綱擔任優城聯合董事。有公開報道稱,優城聯合是當時寧波地區唯一一家由阿里系投資的企業。
從公司成立至2019年,無法公開檢索到優城聯合開展了哪些實際業務,與其相關的資料多集中在螞蟻入股以後。
2019年11月,優城聯合進軍杭州,與杭州市地鐵集團有限責任公司與雲鑫創投共同成立杭鐵優城(浙江)科技有限公司(下稱「杭鐵優城」),3家公司的持股比例分別為55%、31.5%、13.5%。
周江勇用實際行動表明支持阿里
就在螞蟻集團戰略投資優城聯合,並與後者合資成立杭鐵優城的前一年,周江勇升任浙江省委常委、杭州市委書記。
周江勇主政杭州5個月後即召開動員大會,宣布啟動「打造全國數碼經濟第一城」的計劃。會上,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馬雲對此回應稱,將為這一計劃「貢獻阿里智慧和力量」。
2019年9月7日,為表彰馬雲為杭州發展作出的卓越貢獻,杭州市委、市政府舉行公開儀式授予馬雲「功勛杭州人」榮譽稱號,並由周江勇為馬雲授證書和印章。馬雲表示,杭州市政府和阿里巴巴定義了一種全新的政企關係。
此外,周江勇曾於2019年「雙11」當天深夜奔赴阿里巴巴集團,考察天貓「雙11」指揮中心、達摩院量子實驗室、安全中心、媒體中心,看望並慰問了阿里員工,並再次對阿里為杭州發展作出的貢獻表示感謝。
企查查App顯示,2020年11月至2021年6月,優城聯合中標了5個項目,其中4個項目的採購單位為數字東陽技術營運有限公司(下稱「數字東陽」),項目包括軟件外判、警務調度中心、防汛感知、環境監測等。數字東陽為優城聯合持股30%的關聯公司。
《財經》記者注意到,2020年8月至2021年初,優城聯合著手在舟山、寧波、杭州等地布局人臉識別、軌道交通訊息化項目。這些城市,都是周江勇仕途上的重要站點。
官媒點名阿里涉周江勇商業帝國
之前,2021年8月26日,《中國經濟周刊》發文《起底周江勇落馬:「舉報信就像雪花片一樣」》。文章披露,圍繞著周江勇親屬的舉報事件一直在持續,「舉報信就像雪花片一樣」;周江勇的弟弟、親友在浙江構建了一個不小的商業帝國,擴張之路與周的仕途經歷高度重合,而且與阿里巴巴、騰訊都有商業往來;周江勇的多名親屬已被控制,包括他的弟弟、姐姐等。
《中國經濟周刊》是中共黨媒人民日報社主管主辦的以政經為主的綜合經濟類雜誌,是中宣部指定的中央級重點媒體之一,是中共官方財經媒體。
文章質疑,周健勇和優城聯合作為該領域的初創者,能夠搭上杭州地鐵集團和螞蟻科技集團,大概不是一般的創業者敢想像的。此時,周江勇已經調任杭州市委書記一年有餘。從寧波到舟山、溫州再到杭州,從公開資料看,周健勇的生意主要追隨周江勇的仕途足跡。這很難不引發外界聯想。周健勇的合作者們究竟是看中了他的技術和知識,還是周江勇的權力影響力?答案似乎不言自明。
周江勇落馬後,有自媒體稱:2020年11月,在浙江一間金融科技公司IPO之前,周江勇家族耗資5億元搶先購買股份,後上市被叫停獲退5.2億元。
《中國經濟周刊》文章說,這一說法在社交媒體上廣泛流傳,以至於周健勇的合作者螞蟻集團出來聲明說:螞蟻集團在此前IPO發行過程中,不存在謠言中提及的相關人員入股情況,更不存在突擊入股及退款相關情況。
互聯網金融大佬想找政治代理人
2021年8月25日,《中國新聞周刊》發文《「最密集反腐周」8人被查13人被處理,釋放了甚麼訊號?》。文章中強調,浙江多名官員被查,更加說明反腐無禁區,沒有所謂的特殊領域、特殊省份。
《中國新聞周刊》是由中共國務院僑務辦公室主管,中共黨媒中國新聞社主辦的綜合性時政新聞刊物。
文章稱,中共十八大後,相比成為反腐「風暴眼」的山西、內蒙古、廣東等省份,浙江略顯平靜。2015年浙江省政協原副主席斯鑫良落馬、2016年寧波原市長盧子躍被查後,該省一直未有中管幹部被查。2021年8月21日,54歲的周江勇被查,使其成為浙江5年來第一位、十八大後該省第三個被查的中管幹部。
文章表示,引發輿論廣泛熱議的是,6月1日,寧波市海曙區委原書記褚孟形被查,8月19日,浙江省人大常委會機關黨組副書記馬曉暉主動投案。周江勇與褚、馬同為寧波人。馬曉暉曾在褚孟形的老家浙江寧海任職6年,當過政法委書記、縣長等職,還與周江勇都在溫州、杭州等地有過從政經歷。因此,輿論普遍認為多名「浙官」被查或將牽出「腐敗窩案」。
周江勇被查後,杭州市紀委監委迅速部署開展影響親清政商關係突出問題專項治理。此次專項治理主要聚焦領導幹部防止利益衝突事項自查自糾、領導幹部違規借貸專項治理「回頭看」以及規範領導幹部配偶、子女及其配偶經商辦企業行為三個方面,覆蓋全體在職以及近3年以來退休、離職的市管領導幹部。
中國監察學會常務理事、中國人民大學反腐敗與廉政政策研究中心主任毛昭暉告訴《中國新聞周刊》,「周江勇被查後,杭州迅速開展影響親清政商關係突出問題專項治理,或說明周存在政商勾結的腐敗問題。特別是涉及互聯網、金融等領域的商人,積累了足夠的經濟實力後,有的還想在政治上尋找代理人,這類政商勾結現象對政治生態帶來的潛在的破壞性更大。」
時政評論員李燕銘分析,浙江杭州市委書記周江勇落馬後一個月內,官媒接連發文披露周江勇家族與馬雲阿里巴巴集團的密切關係,半公開周江勇存在政商勾結,甚至借官方學者之口點出互聯網、金融大佬想在政治上尋找代理人,釋放敏感政治訊號,形同暗示周江勇是互聯網金融大佬馬雲的政治代理人;表明周江勇案對浙江乃至江浙滬一帶政商圈的震盪效應仍在發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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