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談風雲】【隋唐盛世】第四十二章 大亂初平 ②

安慶緒戰敗以後，北上逃至鄴城。他手下的一些將軍離他而去，一路逃往範陽老巢。其中有一個叫李歸仁的，帶著手下一路跑一路搶劫錢財和女人，男人則抓起來當兵，造成河北一帶赤地千里，堪稱一場浩劫。

李歸仁帶著大量財物跑回範陽後，駐守範陽的史思明見財起意，將其打跑，所有財物據為己有。此時安慶緒手下各路人馬中，史思明的實力最強。史思明手下一個叫烏承玼的將軍對他說，現在安慶緒危如朝露，日出則散，朝不保夕，我們何必還跟著他呢？如果我們現在投降大唐的話，就可以贖回以前的罪過，說不定還能得到大唐的封賞。史思明覺得烏承玼言之有理，於是殺掉幾個手下的將軍，上表唐肅宗請求投降。肅宗看到史思明的降表後，非常高興，封史思明為歸義王、範陽節度使。當時包括李光弼和河南節度使張鎬在內的很多人都表示反對。

其實這個時候肅宗的上策是接受史思明投降，命令他去攻打安慶緒；中策是接受他投降，封他做一個散官叫到京城來，防止他繼續叛亂。但是肅宗沒有這樣做，讓他做了範陽節度使，保留了他的地盤和兵權，這就為他後來的叛亂埋下了伏筆。

◎安慶緒命喪黃泉史思明範陽稱帝

此時，安慶緒的殘餘勢力仍佔據黃河以北七州六十多個城市。安慶緒每天飲酒沉醉，享樂不休。手下大臣或爭權奪利或被他誅殺。公元758年9月，肅宗徵調郭子儀等九位節度使，集結大軍二十萬討伐安慶緒。肅宗沒有從中選出最高統帥，而是派宦官魚朝恩為觀軍容使監督戰事。

魚朝恩

派宦官監軍是一個很不好的做法。宦官邊令誠監軍就曾經壞了大事，魚朝恩也是一樣。這次九個節度使圍攻鄴城，郭子儀很快取得勝利，將鄴城包圍。安慶緒一看是郭子儀率兵，自知打不過他，於是派人向史思明求救，並承諾，只要解了鄴城之危，自己願意讓出皇帝之位。

史思明於是帶著十三萬大軍援救鄴城。他打了幾個勝仗，佔據了魏州，自封為大聖燕王。他沒有直接攻打圍困鄴城的唐軍，而是把軍隊駐紮在離唐軍三十公里的地方。此時大唐的軍隊實力很強，有幾十萬人。安慶緒手下的軍隊很少。李光弼建議分兵作戰，一部份趁著史思明立足未穩向其發起進攻；一部份繼續攻打鄴城。但魚朝恩不同意。

此時鄴城已經危在旦夕，郭子儀掘漳河的水倒灌鄴城，鄴城裏的井水和泉水都在往外溢，整個城泡在水中。城裏沒有糧食，人們就吃死老鼠，一隻死老鼠可以賣到四千錢。當初修城的時候，用穀殼和泥和在一起做磚，此時用水把泥洗去，把穀殼挑出來煮著吃。馬沒有草料怎麼辦呢？把馬糞收集起來，從中拔出沒有消化掉的植物纖維餵馬。當時的鄴城慘不忍睹。此時如果郭子儀把灌入城中的水放掉，然後攻打鄴城的話，很容易就能打下來。但是各路節度使都不想動，就在那等著，整整耗了半年。

第二年3月6日，唐軍與史思明展開了一場決戰。從兵力上來講，唐軍佔優勢。戰爭進入膠著狀態之時，突然颳起大風，飛沙走石，令人睜不開眼睛，於是雙方紛紛撤退。結果唐軍的這些節度使沒有退回自己的營寨，而是一路退回到自己的藩鎮，唐軍一下四分五裂，鄴城之圍就此而解。魚朝恩把所有責任都推到郭子儀身上。郭子儀被免官，調回長安。

安慶緒曾和史思明約定，解了鄴城之圍就將皇位讓給史思明。史思明卻不肯進城。安慶緒心下緊張，擔心史思明會來攻擊他，於是給史思明寫了一封信說，請你一定要到鄴城來，我好把皇帝的玉璽給你。史思明心想，我怎麼知道去了之後你會不會殺我呢？於是給安慶緒寫了一封信說，我沒想搶你的皇位，你、我和大唐就像三國一樣鼎足而立，我們互相扶持，一起對抗大唐，並請安慶緒到他那兒去。

安慶緒當時實力很弱，不敢不去。見到史思明後，史思明突然變臉說，你為甚麼要殺死你父親呢？一番譴責後，命人把安慶緒和他的四個弟弟以及手下的兩個將軍——曾攻入長安的孫孝哲和曾打敗哥舒翰的崔乾佑，全部綁起來斬首。隨後史思明留下自己的兒子史朝義守鄴城，自己回到範陽稱帝，國號仍為大燕。

◎史朝義兵變弒父回紇軍平叛打劫

此時，因為郭子儀被罷官，唐軍由李光弼領兵。史思明3月回去稱帝，9月又帶兵進攻洛陽，將李光弼打敗。後來雙方在河陽對峙，打得很苦，但是李光弼打得很勇敢，也很巧妙。

公元761年2月，李光弼手下一個叫僕固懷恩的將軍因在一次戰爭中發生一些誤會，差點被李光弼殺掉，而心生怨恨。為報私怨，僕固懷恩向宦官魚朝恩建議說，現在時機成熟了，可以讓李光弼進攻史思明。李光弼主張再等一等，可魚朝恩堅持讓李光弼出擊。戰爭開始時，僕固懷恩又違反李光弼的將令，在洛陽附近的邙山戰敗，令燕軍氣勢大增。唐軍不但沒有打下洛陽，連河陽也丟失了。

此時，燕軍內部突然發生變故，史思明被殺。史思明原本立史朝義為太子。史朝義不善於帶兵打仗，屢次戰敗，史思明對他非常不滿，幾次要殺他；同時史思明喜歡小老婆生的兒子史朝清，令史朝義覺得自己地位不穩。公元761年3月，史朝義發動兵變，將史思明殺死。

一年後，大唐這邊也發生了變故。公元762年4月5日唐玄宗駕崩。十三天後，他的兒子唐肅宗也駕崩。肅宗的兒子李豫即位，這就是唐代宗。李豫即李俶。公元757年大唐克復長安後，肅宗把他的年號從至德改為乾元，把李俶的名字改為李豫。

代宗即位時，回紇原來的懷仁可汗也死了，他的兒子登里可汗繼位。登里可汗是僕固懷恩的女婿。他聽說大唐兩個皇帝相繼去世，覺得有機可乘，準備帶兵攻打大唐。代宗聽說後，讓僕固懷恩去勸說回紇。登里可汗看著僕固懷恩的面子，給代宗上表說，我願意和大唐保持良好的關係，也願意幫助大唐平叛收復洛陽。代宗同意了。

公元762年10月，十萬燕軍被擊潰，史朝義向北逃跑。回紇軍隊再次洗劫洛陽，這一次比第一次更甚。當時洛陽城中很多善男信女躲進洛陽的兩座寺廟，其中之一是白馬寺。回紇軍隊放火燒了白馬寺，大火旬日不息。從此回紇開始輕視大唐，後來成為大唐一個比較嚴重的邊患。

史朝義一路敗退北走莫州（今河北任丘），於公元763年正月被部下李懷仙所殺。至此，持續了八年的「安史之亂」初步平定。

在平息「安史之亂」的過程中，郭子儀和李光弼居功至偉。但是郭子儀之所以能夠立下蓋世奇功，卻是因為曾經有一個人救了他的性命。那麼救郭子儀的人又是誰呢？請看下一章《一代詩仙》。（待續）

編注：本文根據章天亮博士的大型講史系列節目《笑談風雲》之《隋唐盛世》視頻版整理而成。《笑談風雲》是新唐人電視台製作的視頻版中國通史，目前已出版《東周列國》、《秦皇漢武》、《隋唐盛世》和《兩宋繁華》四部，第五部《大明王朝》也已於2019年底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