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盛世】第七章 身死國滅（2）

儘管不斷有人告訴周武帝，說太子不成器，但他看到其他的兒子也不怎麼樣，因此最終沒有更換太子。太子宇文赟繼位後，不僅荒淫無道，還濫殺大臣，只當了兩年的皇帝，就斷送了北周的江山。

◎變態皇帝虐殺國之棟樑

宇文赟第一個殺掉的就是宇文邕的弟弟宇文憲。宇文憲從才學上、忠誠度上、智慧上來講，可以說是北周最厲害的人物，堪稱北周的柱石。《周書》中給宇文憲作的傳中，結尾評價他說，「智勇冠世，攻戰如神，敵國係以存亡，鼎命由其輕重。」意思是他一個人的生死，關係到國家的安危。因為他的功勞太大、聲望太高，老百姓又很親附他，他自己也覺得，自己好像是蓋過了皇帝的鋒頭，所以他自己非常的低調。但是即便這樣，宇文赟也沒有放過他。宇文赟找到宇文孝伯將軍，對他說，如果你要告宇文憲謀反的話，我把宇文憲殺了，讓你坐他的位置。宇文孝伯拒絕說，皇帝曾經有遺命，告訴我們宇文家族的人，不能夠隨便濫殺自己家裏的人，如果我要聽你的話誣告他的話，對先帝就是不忠，而你就是不孝。

宇文赟沒辦法，又找了另外一個人去誣告宇文憲，然後把宇文憲叫到宮裏對質。宇文憲對質時，雙目炯炯有神，非常明亮，直視著誣告他的人說，你說一說到底我幹了甚麼事？那個人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這時候旁邊就有人跟宇文憲說，齊王啊，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你難道還想活著離開皇宮嗎？宇文憲嘆了一口氣說，我也不是想為自己辯護，只是因為有老母在堂，不想牽連到她罷了。說完把手中的笏板扔到地上，衛兵一擁而上，把宇文憲給絞死了。這件事距離北周武帝宇文邕駕崩僅僅28天。宇文赟隨後又殺王軌、殺宇文孝伯，還殺了很多北魏善於打仗的將軍。宇文赟的這番舉動，無異於自毀長城。

宇文赟那個時候只有19歲，整天想著享受生活、吃喝玩樂，根本就不想管理國家。兩年之後，他說他想玩，不願再當皇帝了，於是把皇位傳給了他年僅5歲的兒子宇文闡。宇文赟把自己稱為天元皇帝，讓大臣們稱他為天，每次大臣要見他之前，必須先沐浴齋戒三天。大臣稍有過錯的話，他就用身邊常備的大棒打這個大臣，甚至還打他的皇后，每次必須要打滿120下。他是一個極端狂妄自大、有點心理變態的人。

他的五個皇后中，為首的天元皇后是楊堅的女兒楊麗華。楊堅的家教非常好，楊麗華性格非常溫柔、和順，她從來不跟別人在皇帝面前爭寵，所以其他的嬪妃都很喜歡親近她。

◎楊堅出生「紫氣充庭」

儘管女兒貴為皇后，但楊堅卻時時感到自己的性命處於危險之中。事實上，在宇文赟的父親宇文邕在位時，楊堅就感到了這種威脅，這並非因為他功高震主，而是因為他相貌特別，很多人都預言他將來會做皇帝。在宇文邕和宇文赟在位時，他也確實遭到了猜忌，甚至遇到死亡威脅。

楊堅出生於公元541年，他的父親是西魏八個柱國大將軍之一的楊忠，楊家是弘農望族。據《北史》和《周書》記載，他的第十四祖，就是被稱為「關西孔子」的楊震。楊震是東漢時期的名臣，楊震和袁紹家族都是四世三公，連續四代都做到三公這個職位。楊震的曾祖父叫楊敞，其妻子叫司馬英，而司馬英的父親就是司馬遷，所以楊堅是司馬遷的女婿的第十八世孫。

楊堅出生時，出現很多奇異的徵兆。當時紫氣滿庭，人身上的衣服好像都被映成了紫色。當時，有一個尼姑來到他們家說，這個小孩來歷很不一般，你們俗人家是養不住他的，我得把他抱到我的尼姑庵裏去養，所以楊堅小時候是在一個尼姑庵中長大的。傳說那個尼姑叫「智仙」，但是在正史中只說是一個尼姑。

◎手中握「王」的「小龍人」

楊堅長大之後才回到自己的家裏。他住在尼姑庵時，有一次他媽媽說想他，要去看他。去看他的時候，他正躺在那兒睡覺，他媽媽就把他抱了起來，突然間發現這個小孩好像頭上長出了角、身上長出龍麟，他媽媽當時嚇了一跳，就感覺好像抱了一個怪物，趕快把小孩往地上一扔。這時，尼姑走進房間，把楊堅抱起來說，你這摔他一下，耽誤了他做幾年的皇帝。這個故事在《隋書》和《周書》中有記載。這個尼姑給楊堅起了一個小名，叫那羅延，意思就是「金剛不壞」，所以楊堅跟佛家是有很大緣份的。

楊堅的相貌相當奇特，在《北史》中是這樣寫的：「帝龍頷，額上有五柱入頂，目光外射，有文在手，曰「王」字，長上短下，沉深嚴重。」所謂「龍頷」就是像龍的下巴一樣，龍是大下顎，可能跟朱元璋那個畫像差不多；「額上有五柱入頂」，就是他頭上有五條隆起的骨頭，一直到頭頂；左手上面的手紋，像是一個「王」字；通常人是上身短、下身長，腿越長越好看，他是上身長、下身短；「沉深嚴重」就是指這個人非常深沉，表情嚴肅，看上去就是很莊重的一個人。看他的相貌，就有很多人知道這個人不是一般人。當時北周明帝宇文毓也很懷疑他，於是派了相士趙昭給他看相。趙昭一看就知道這個人將來要當皇帝，但是趙昭沒有告訴宇文毓，他覺得「王者不死」，不能告訴宇文毓，所以他回去之後告訴宇文毓說，這個人最多就做到一個柱國大將軍。趙昭跟皇帝談完話之後，回過來就跟楊堅說：「公當為天下君，必大誅殺而後定。」意思是將來有一天你要做皇帝的，在你做皇帝之前要殺很多的人。後來的確如此，宇文家族基本上都被楊堅給殺掉了。

後來宇文邕讓自己的兒子宇文贇娶了楊堅的女兒楊麗華，雙方就成了兒女親家。宇文邕的弟弟宇文憲就跟宇文邕說，皇上啊，您看我這麼厲害的一個人，我每次一看到楊堅，就茫然若失，我的腦子就都亂了，楊堅恐怕將來要篡位。宇文邕說，看相的人說了，他將來就只能做一個柱國大將軍。還有一次，王軌突然間跟皇帝說：「太子非社稷主，普六茹堅有反相。」普六茹堅就是楊堅，因為他們家曾經被賜姓普六茹。宇文邕聽到此話說，如果是命運的話，我又能做甚麼？所以他甚麼都沒做。甚至兩次有人告楊堅謀反，楊堅都很輕鬆地逃脫了。

等到宇文贇即位的時候，又有人跟宇文贇說，您那個老丈人楊堅，將來是要篡位的。宇文贇就想試探一下，他把楊麗華叫過來痛斥了一頓，之後說，你去把你爸爸叫來。然後宇文赟跟旁邊的侍衛說，一會兒我要和楊堅談話，你們都看一下，只要他的神色稍有一點點變化的話，就是不像平常那樣，你們就把他殺掉。結果楊堅進宮跟皇帝談話，無論皇帝說甚麼，他的表情始終非常的平靜，所以他又躲過了一次危機。

當然楊堅也知道皇帝懷疑他，他想，保存自己的辦法，就是最好離皇帝遠一點，你看不見我，也就不擔心了。所以他找到了皇帝身邊的兩個寵臣鄭譯和劉昉，跟他們倆說，你們兩個人在皇帝身邊，是皇帝的親信，你們能不能找一個機會，請皇帝把我放到外地去？鄭譯說，沒問題。我們兩人將來的富貴就靠您了。

大概他們也都覺得楊堅將來要當皇帝，所以鄭譯就跟皇帝說，現在南方陳國威脅這麼大，咱們是不是應該找一個人去對付陳國啊？皇上說，誰行啊？他們就說，我們覺得楊堅行，把楊堅任命為揚州的總管，讓他去對付陳國吧。就這樣，楊堅就被委派去做揚州總管。

◎楊堅獨攬大權

可就在楊堅出發之前，突然間腳病發作，動不了了。就在這個時候，宇文赟突然間得暴病，然後就把他的那些寵臣，如：鄭譯、劉昉，還有楊堅都叫到宮裏。宇文贇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宇文贇的兒子宇文闡那時已是皇帝，但年齡很小，到底誰能夠輔政呢？他們看來看去，只有楊堅的名望、身份、地位夠，因為楊堅的女兒是天元皇后楊麗華。宇文闡並不是楊麗華的兒子，宇文闡的母親叫朱滿月，此人原來是給當時的太子宇文贇掌管衣服的，比太子大12歲，她跟太子生的宇文闡，因為她的地位卑賤，不能夠做太后，所以就讓楊堅來輔政。於是楊堅開始掌權，總督所有的兵馬。

這個時候楊堅的地位並不穩，因為那時宇文邕還有五個兄弟在外面做王，同時朝中的大臣也並不服楊堅，再加上北面還有突厥，南面還有陳國。各個方面危機四伏，只要有一個應對不善，楊堅就可能面臨殺身之禍。楊堅是如何取代北周，建立他的王朝，又是如何應對這些危機的呢？請看下一章《隋主開國》。

編注：本文根據章天亮博士的大型講史系列節目《笑談風雲》之《隋唐盛世》視頻版整理而成。

《笑談風雲》是新唐人電視台製作的視頻版中國通史，目前已出版《東周列國》、《秦皇漢武》、《隋唐盛世》、《兩宋繁華》和《大明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