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護見子得勝,傳令擂鼓。冀州陣上大將趙丙、陳季貞縱馬掄刀殺將來。一聲喊起,只殺的愁雲蕩蕩,旭日輝輝,屍橫遍野,血濺成渠。侯虎麾下金葵、黃元濟、崇應彪且戰且走,敗至十里之外。
蘇護傳令鳴金收兵,同城到帥府,升殿坐下,賞勞有功諸將:「今日雖大破一陣,彼必整兵復讎,不然定請兵益將,冀州必危,如之奈何?」
言未畢,副將趙丙上前言曰:「君侯今日雖勝,而征戰似無已時。前者題反詩,今日殺軍斬將,拒敵王命,此皆不赦之罪。
況天下諸侯,非止侯虎一人,倘朝廷盛怒之下,又點幾路兵來,冀州不過彈丸之地,誠所謂『以石投水』立見傾危。若依末將愚見,『一不做,二不休』,侯虎新敗,不過十里遠近;乘其不備,人銜枚,馬摘轡,暗劫營寨,殺彼片甲不存,方知我等利害。然後再尋那一路賢良諸侯,依附於彼,庶可進退,亦可以保全宗社。不知君侯尊意何如?」
崇侯虎麾下人等跑出十里之外了。蘇護副將說:今天已經天黑了,乾脆我們趁著黑夜劫營寨,殺他個片甲不存,方知我等利害。「然後再尋那一路賢良諸侯」,乾脆咱們投奔他人去算了。投奔他人既可保住人馬、也保住宗廟。
那時候的人保住祖宗的牌位是非常看重的,有祖宗在就有家族在、有血脈的傳遞。
護聞此言大悅,曰:「公言甚善,正合吾意。」即傳令:命子全忠領三千人馬出西門十里,五岡鎮埋伏。全忠領命而去。陳季貞統左營,趙丙統右營,護自統中營。時值黃昏之際,卷幡息鼓,人皆銜枚,馬皆摘轡,聽炮為號,諸將聽令。不表。
崇侯虎不想第一戰就打成這樣,心甚羞慚,納悶中軍,鬱鬱不樂……
且言崇侯虎恃才妄作,提兵遠伐,孰知今日損軍折將,心甚羞慚。只得將敗殘軍兵收聚,紮下行營,納悶中軍,鬱鬱不樂,對眾將曰:「吾自行軍,征伐多年,未嘗有敗;今日折了梅武,損了三軍,如之奈何?」
旁有大將黃元濟諫曰:「君侯豈不知『勝敗乃兵家常事』,想西伯侯大兵不久即至,破冀州如反掌耳。君侯且省愁煩,宜當保重。」
旁有大將黃元濟就說:君侯何必這樣,勝敗乃兵家常事,「想西伯侯大兵不久即至,破冀州如反掌耳。」這一說崇侯虎更不高興了,西伯侯讓我先來,他在那等著,坐享其成……利益的人就是這樣,一開始他想先來拔頭功,打不過人家,卻又怪罪別人。跟現在的人一樣,有便宜先往前衝。
侯虎軍中置酒,眾將歡飲。不題。有詩為證,詩曰:侯虎提兵事遠征,冀州城外駐行旌;三千鐵騎摧殘後,始信當年浪得名。
且言蘇護把人馬暗暗調出城來,只待劫營。時至初更,已行十里。探馬報與蘇護,護即傳令,將號炮點起。一聲響亮,如天崩地塌,三千鐵騎,一齊發喊,衝殺進營。如何抵當,好生利害,怎見得:
黃昏兵到,黑夜軍臨。黃昏兵到,衝開隊伍怎支持?黑夜軍臨,撞倒寨門焉可立?人聞戰鼓之聲,唯知愴惶奔走;馬聽轟天之炮,難分南北東西。刀槍亂刺,那明上下交鋒;將士相迎,豈知自家別個。濃睡軍東衝西走;未醒將怎著頭盔。先行官不及鞍馬,中軍帥赤足無鞋。圍子手東三西四;拐子馬南北奔逃。劫營將驍如猛虎;衝寨軍一似蛟龍。著刀的連肩拽背;著槍的兩臂流紅;逢劍的砍開甲胄;遇斧的劈破天靈。人撞人,自相踐踏;馬撞馬,遍地屍橫。著傷軍哀哀叫苦;中箭將咽咽悲聲。棄金鼓幡幢滿地;燒糧草四野通紅。只知道奉命征討,誰承望片甲無存。愁雲直上九重天,一派敗兵隨地擁。只見三路雄兵,人人敢勇,個個爭先,一片喊殺之聲,衝開七層圍子,撞倒八面虎狼。◇(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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