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書新譯】華山尋道的 鐵拐李傳奇

鐵拐李，中國民間傳說中八仙之首。這天，太上老君和宛丘在華山論道，忽然吹來一股清風，太上老君知道鐵拐李已來華山……

鐵拐李，生來骨相非凡，天生抱有五行秀氣，加之心神宣朗，年方弱冠，就已識得天地玄機，於是他立志修道，披星戴月，風餐露宿，一路尋找李家宗姓先祖「老子」，即太上老君。（鐵拐前世姓李，名玄，又名李凝陽，據說是周朝時期巴國人。）

一天，鐵拐李來到華山，見山色嵐翠鮮明，樹木參天，雲煙瀰漫，霞鶩同飛，一派人間仙境，令人神往。太上老君知道鐵拐李有仙緣，名字早已記載於仙籙。這天，太上老君和宛丘在華山論道，忽然吹來一股清風，太上老君知道鐵拐李已來華山。太上老君命二名童子去迎接。隨後還親自為他說道。

鐵拐李聽太上老君講道，心花綻放，猶如醍醐灌頂，冰釋紅塵諸情，頓覺神清氣爽，已然超出凡塵一般。太上老君還囑咐他要實際修行。然後命童子為他送行，就此作別。

鐵拐李自華山歸來，反覆體會太上老君所說的話，修道之心日益堅定。因其修行有素，吸引了很多向道之人，紛紛請求作他徒弟。

一天，鐵拐李正和徒弟論道，忽然看見一片祥光，圍繞著草廬門戶。鐵拐李觀看很久，緩緩說道：「這股氣非同尋常，一會兒定有高人降臨草廬。」

於是，鐵拐李停止論道，獨自出去散步。

鐵拐李抬起頭，看到高山頂上，有一隻雄鷹振翅立於高崗，不覺有感而發，感歎道：

「詩經云：『綿蠻黃鳥，止於丘隅。』（羽毛亮麗密集的黃雀，棲息在山坡角落間）這隻雄鷹獨自立於高崗，它知道這是它最理想的落腳之地。

有些拿著弓箭的清閒莽夫，只能望著雄鷹嘆息，因為再巧妙的陷阱也很難捕捉到它。世人為了爭搶蝸角一樣的虛名，追尋蠅頭一樣的小利，日日奔波，自驅陷阱，每天汲汲營營，臨到終了，才知道萬般帶不走，空自後悔虛度大好年華。連雄鷹都知道該在哪落腳，那些追名逐利的人，比雄鷹還不如。我也應該以此為戒呀！」

說罷，鐵拐李張口吟出：

知止不求寸，金睛半倦開。

振衣千仞崗，何效戀塵埃？

詩中的雄鷹善於止步，它不求世上一分一寸，雖然擁有一雙炯炯有神的金睛，卻不看重世上的生活，也不將俗事放在心上。一旦雄鷹展翅高飛，跨越千山萬崗，那時最能表明它的志向，因志在蒼宇九霄，世間塵埃又怎能讓它留戀？

鐵拐李剛吟詠完畢，看見一團縹緲的祥雲，清氣弘灌猶如汪洋，這時見到太上老君和宛丘乘鶴飛來，鐵拐李急忙迎拜。太上老君笑著對鐵拐李說：

「今日一遊，看你已經領略了我所說的話。」

鐵拐再次拜請問道。太上老君叮囑他，要除去更多心中的罣礙，才能儘早達到無為之境。清心寡慾，護養浩然之氣，善待天地萬物，便可逐漸領略無私的美妙。

太上老君和鐵拐李約定，十日之後，一同神遊西方諸國。

時間轉眼即逝。十天之後，鐵拐李召喚徒兒楊子：

「我將要神遊赴約，肉身暫留在此。倘若七天之後，我還沒有返還，你可以將我的肉身焚化。這七日之間，你應當好好地守住我的肉身，千萬不要使他有所損壞，切記不要違背我的話。」

鐵拐李說完，就盤腿打坐，元神離體，隨太上老君神遊諸國。

鐵拐李的徒兒楊子，晝夜不息，悉心守護著鐵拐李的肉身，絲毫不敢怠慢。誰料第六天，楊子家人忽然趕來，催促他趕緊回去，因其母親病重，彌留之際，想見一見楊子。楊子大哭：

「母親病危，可是師父還沒有回來。如果我離開了，誰來守護師父的肉身呢？」

家人說：「哎，人都已經死了，哪有再生的道理。何況已經死了六天了。想必五臟六腑都已經腐爛了。你還這麼守著，是不是太愚蠢了？常言說，師以義合，親以天合。親恩和師恩也難以兼顧。你為師父守護了六天的肉身，雖然還沒有到期限，但失信之罪，還是有情可原。假如你現在不回去，一旦母親去世，你來不及見上她一面，那終身的悔恨，誰又能替你承擔？不如現在焚化你師父的肉身，速速回去見你母親，這樣還可以保得兩全。」

楊子聽罷，心中還是猶豫不決，但事已至此，也強求不得，只好聽從家人吩咐，陳列祭品輓章，焚化了鐵拐李的肉身。楊子一拜再拜，痛哭不已。

鐵拐李跟隨太上老君遍遊仙島，三十六洞天。仙遊之際，又聽到太上老君講了許多道理，因急於返回肉身，向老君請辭回去。

太上老君笑而不答，只是說了一首偈語，就讓鐵拐李回去了。偈語曰：

辟穀不辟麥，車輕路亦熟。

欲得舊形骸，正逢新面目。

鐵拐李回來時，正好是第七日。來到草廬，尋找肉身，發現毛髮無存，徒兒楊子也不見了蹤影。轉身一看，發現一堆燒過的灰燼，夾雜著沒燒乾淨的柴薪，還是暖騰騰的，才知道肉身已被火化了。

鐵拐李遍處尋找新的肉身，在山裏看到餓莩屍體，倒在地上，猛然想到：

「太上老君臨別之時，送給我的偈語說『欲得舊形骸，正逢新面目。』看來，這副餓莩之身，就是我的新面目啊！定數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責備他人？」

於是鐵拐李就借用了這副肉身，有了不同以往的外形，蓬頭垢面，坦腹跛足。

鐵拐李知道楊子的母親已經去世，也知道楊子不能好好守護他的肉身，是因楊母之故。鐵拐李想，現在楊母去世了，楊子沒有來得及見上母親最後一面，如果我不施法，使他母親起死回生，他一定會抱恨終生。於是鐵拐李手提鐵拐，肩揹葫蘆，逕直來到楊家。

楊子心中萬分痛悔，認為自己怠慢母命是為不孝、違背師言失信是為不忠，既然為人不孝不忠，還有甚麼顏面繼續留在世上？於是鐵拐李贈他母親一粒靈丹。

仙家丹藥，著實妙不可言。須臾，但見楊母氣色紅潤，已然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