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以來,浙江台州路橋區以產業升級、「翻新」改造為名,對肖謝工業園大舉強拆,造成園區大多數企業的破產倒閉,經濟損失巨大。當地政府被指打著政府項目名義實質從事商業開發,五大部門聯合逼遷,受害企業有苦難言。

台州市是浙江重要的地級市,瀕臨大海,地理位置好,民營經濟較發達,中小微企業很多。台州老闆李先生(化名)告訴《大紀元》記者,肖謝工業園是屬於台州第一批的工業園。1992年開始,政府以舊城改造的名義低價徵收這裏的土地作為商業與住宅開發。現在它的位置已經在城區了,土地的價格上漲了。

「原來義烏小商品市場是沒有的,來我們那學的,結果就超了我們。」李先生說。

他表示,「徵收(園區土地)報給我們的價格很離譜,政府的解釋就是因為當初買這個地的時候是作為企業用地、廠房。這麼多年一直不允許我們改土地性質。像我們有的一直是作為商舖的用途在出租,有租金、合同,在政府單位工商局都有備案的。」

陸媒報道稱,路橋區土地空間碎片化現象突出,通過「拆後退出、拆後重建、綜合整治」等方式,對全區57個老舊工業點進行「翻新」改造。

針對官方引進高端製造裝備業等說法,李先生指出,「騙人的,他就是要地,項目推薦會上已經明確了商業開發。」「不拆他們沒錢花,工資都發不出來。內部的人都在說,一個區政府負債過千億。」

所謂肖謝工業園區的升級改造,項目推薦會上明確了是用於住宅、商業開發。(知情人提供)
所謂肖謝工業園區的升級改造,項目推薦會上明確了是用於住宅、商業開發。(知情人提供)

強拆殺死中小企業

台州市巨寶鎖業有限公司的老闆張先生向記者確認,他的廠房在沒有一分錢賠償的情況下被強拆。台州路南街道常務副主任張雲輝叫上黑社會一幫人來強拆,造成經濟損失達3000多萬元。

「我們路南街道是無法無天的。(我們)沒有辦法辦企業了,他不讓你生產,給你斷電斷水,今天消防、明天環保、(以)甚麼(名義來整治的)東西都有,所以我們也沒有辦法。」他說。

「我是第一代辦廠的,辦廠辦了50年,心血全部在這裏。3000多平方廠房,他一共賠給我550萬,還讓我交稅250萬,只給我300萬。我有房產證、土地證,到頭來有甚麼?他給你甚麼東西都拿去了,契條都不給你拿。」

張先生透露,工業園裏至少39家企業都被強拆。「一開始說企業整改,到最後就是(強)要,不給就不行。他們自己想賺錢,街道裏面自己想做生意。」

他介紹說,「我們稅收每年一千萬,經濟低靡的時候就一千萬,隨著企業慢慢地做大做強,多的時候還要多。以前我們路橋經濟是最好的,現在倒數第一。浙江省來講我們台州最好,現在GDP產值倒數第二。」

面對政府強拆,張先生直說天天叫苦,但沒辦法,「我這個廠房位置最好,在104國道邊上,他給你多少錢就多少錢。」「我們當地的小企業他要叫你去死,你必須要死;他要你給飯吃,你必須給飯吃;他給你餓死,就給你餓死。現在這個社會……老百姓就是死,死路一條!」

「一個企業一個價,跟他關係好就賠得多,跟他關係不好就賠得少,沒有甚麼正規的。上面不理這個事,也不想管。我們給國家創造財富,解決就業,說查你就查你。給老百姓搞到沒有錢也沒關係,只要他們搞到錢就行了。」

「起訴沒作用,法院都是他們的,政府下面的。去信訪也沒辦法,中央國土資源部說你到浙江省國土資源廳,再到台州國土局,再到路橋國土分局,再找路南街道。找來找去沒有人解決問題。」「國家的話他也不聽,地方大於國家。」

網上一篇舉報台州路南街常務副主任張雲輝的文章介紹,台州市路橋區路南街道肖謝工業區,國有工業用地170多畝,招商引企招來工業企業四十餘家。違法強拆,造成工業區企業八億多元的損失和大多數企業的破產倒閉。

肖謝工業園區受害企業的舉報信、維權書。(知情人提供)
肖謝工業園區受害企業的舉報信、維權書。(知情人提供)

文章稱,張雲輝打著提升整改的旗號,以殺死中小企業,非法搶奪企業財產手段,非法倒賣土地,將從工業區強行取得的土地倒賣給椒江區方遠集團獲7.18個億。

文章表達這些企業老闆的的心聲,希望政府還他們廠房,賠償企業損失,恢復生產。同時附上了聯企舉報信、情況說明書、維權書和股東職工代表身份證照片。

肖謝工業園區受害企業股東職工代表的身份證照片。(知情人提供)
肖謝工業園區受害企業股東職工代表的身份證照片。(知情人提供)

「我們是合法的個人獨資企業,企業財產就是我們的合法財產,受國家法律保護。我們廠辦了幾十年一直在納稅,我的廠房有房產證,土地證,而他們為了轉手倒賣我們的合法工業土地,強行將我們合法財產強制低價變賣,強硬拒絕安置我們,不知我們合法經營的中小企業犯了啥罪,叫我們怎麼生存下去?」

政府五大部門逼遷

因為賠償價格太低企業老闆都不同意,李先生表示,政府對園區斷電斷水,聯合稅務、工商、環保、城建、公安五大部門對商戶進行逼遷。

他舉例說,「隔壁一家公司,老倆口的房子跟我們同年買下來的,他的兒子在當地也是辦企業的,做水泵,政府就派了工商、環保、稅務把他兒子廠裏的店停了。封條一貼,(意思)就是你父母簽字同意徵收了,(你的)這個廠就可以正常營運了。要不然我(政府)就查你稅查你甚麼,停業整頓。」

「派出所在現場,幫著他們來。反正明擺著就是要你這塊地,甚麼手段都用來了,恐嚇、威脅、強拆,你愛起訴就去起訴,街道辦事處的人就是這個意思。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錢也沒賠。」

他說,「現在呢,還有二十幾家企業,他們字都簽了的,到現在房子也拆掉了,廠也沒法辦了,錢也沒給。公檢法給你定罪弄你,他們(企業)扛不住就簽字。只有一部份關係戶或規模大的被安置到別的工業園去了。」

受害企業在網上多次曝光此事,一直都被刪帖,言論遭打擊。

李先生說,「大家都是上有老下有小,企業本身也有銀行貸款。有資產在,有每年的房租收入,付銀行利息沒問題,現在這樣一搞,銀行貸款還不了。還在疫情期間,大家日子也不好過。這是要把人逼死的節奏啊。」

打著政府項目名義搞商業開發

據了解,園區拆完之後傳出,政府要徵用工業園區41家企業的土地,規劃在這個區塊搞大型的政府項目。

「他們就是說這是區政府看好的重點項目,實際上就是我們當地的一個全國人大代表方中華,他借用第三方的公司方遠集團去拍掉的。底價就是17億,就是圍標標掉的。」李先生指出,其實是用於商業開發,有個商貿綜合體放在這也算政府項目。而且項目沒有批文,是典型的先拆後批。

方中華是浙江台州市路橋區路南街道方林村黨總支書記,浙江省第十三屆全國代表大會代表。天眼查信息顯示,方中華有27家公司,是浙江方林集團執行董事。

李先生說,「他關係很好也有錢。說起來是村裏的企業,也帶著一些黑社會性質,外面放高利貸啊,就是官官相護,利益分配到位了。」「地方上的人早傳遍了,其中有一家談不下來,後來業主找了方的朋友說情,加錢給那業主就簽字了。」

他介紹,事情剛發生的時候很多網上曝光的,紀委也過來叫方中華談話幾次。但是地方政府要保這個人,從始至終紀委沒有跟企業受害人見過一次面,都被地方政府給攔了,網上也刪了。這個事情就不了了之。

李先生回憶,2016、17年的時候政府就開始說產業升級了,走形式,填表,徵收問詢函。「搞得好像挺民主的,老百姓同意的。但實際上不是這麼一回事,就是讓你去簽個字,讓你選擇是國家一次性買斷呢,還是『退二進三』。我填的是退二進三,最終他就是一次性收購了。」

所謂退二進三,就是退出二類用地(工業用地)轉成三類用地(商業,住宅等)。「街道就說不行,說政府決定整體收購。就是要低價收購,高價賣出。」

「我願意交土地出讓金,他們就得不到利益了嘛。就是噁心,說一套做一套,壓搾自己的百姓。」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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