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兩國關係持續惡化,雙方關閉了對方的一個總領事館。7月23日,美國國務卿蓬佩奧發表重磅演講,全面抨擊中共,被認為是特朗普政府再次發表反共「檄文」。

中美經過近18個月的談判,今年1月15日,雙方簽署第一階段貿易協議。在談判過程中,雖然川習曾有過一段時間的「友誼」,但是雙方從2018年開始更多的是針鋒相對。當時習對付特朗普的計策之一是恭維,以獲取特朗普的讓步。即便在2018年,特朗普政府已經發佈了反共「檄文」。

特朗普賣習一個人情 中興暫逃一劫

自2018年開始,特朗普政府開始多次對部份中國商品徵稅。

2018年4月4日,美發佈了加徵關稅的商品清單,將對中輸美的1333項500億美元的商品加徵25%的關稅。隨之中共對原產於美國的14類106項商品加徵25%的關稅。

2018年4月16日,美國宣佈制裁中興,因中興向伊朗及朝鮮運送貨物,違反了與美政府間的協議。美商務部禁止美國公司在未來7年內向中興銷售元器件。20日下午,中興董事長在會上承認,美國的制裁將使中興進入「休克狀態」。

就中興與華為的問題,特朗普與習近平在2018年5月進行了一次通話。習近平在電話中向特朗普求情,最終中興暫時逃過一劫。

同年7月13日,在中興通訊繳交14億美元罰款及保證金後,美商務部正式解除對該公司的出口禁令。

隨著美中貿易戰在2018年和2019年的激化,中興最終仍被涉及。

2019年5月,特朗普通過宣佈美國進入緊急狀態,並簽署的一項行政命令,要求禁止美國公司使用對威脅美國國家安全的公司製造的電信設備。今年5月14日,特朗普宣佈,禁令期限延長一年。

習會見安倍 請教與特朗普打交道的技巧

雖然特朗普賣了習一個人情,卻沒換到中共在貿易談判上的足夠讓步。

2018年9月,美中貿易戰激化,特朗普把價值2,000億美元的中國輸美商品關稅調高到10%。

11月1日,川習再次通話,決定重啟雙方談判。

當日,特朗普在推特發文說,與習近平通電話,兩人有「非常好」的對話,談及貿易和朝鮮問題等議題。他表示正計劃於(12月1日)阿根廷舉行的二十國集團(G20)峰會上與習近平會面。

《Superpower Showdown》一書(註:此書由兩名《華爾街日報》記者所寫,中文名為《超級權力對決》)描述,在電話中特朗普問,「我們會達成協議嗎?」儘管川習沒有討論可能達成協議的細節,但習告訴特朗普,只要美國願意與中國(中共)會面,就有辦法解決這些問題。

就在會面之前那天,即當地時間11月30日,習與日本首相安倍晉三舉行了會晤。期間,習近平向安倍請教了與特朗普打交道的技巧。

習近平想嘗試複製這位日本領導人與特朗普建立親密關係的做法,並在尋找(自己)能做甚麼的線索。這次,習近平問及安倍與特朗普打高爾夫球的經歷。

「那麼你和特朗普總統打了多少洞?」習問,「你們當中哪個人打得更好?」

「我不想透露這些信息,」安倍帶笑回答,「但是特朗普總統比我更好。」

阿根廷晚餐會 習對付特朗普:恭維再恭維

12月1日,特朗普與習近平舉行了雙邊會晤。

會後,納瓦羅在接受美媒NPR採訪時候說,雙方就整個結構性問題進行了討論。一開始主要是習近平在談,他是前30分鐘裏中方唯一在談話的人。他就加大購買美國商品、保護知識產權、強制技術轉讓等許多問題做出了承諾。

美國前國家安全顧問博爾頓(John Bolton)在新書《事發之室:白宮回憶錄》(下稱:《事發之室》)披露了一些細節。

書中提及,晚餐在5:45分開始,一直持續到8點。習先對特朗普說他有多棒,並大加恭維。然後,習照本宣科讀著筆記。至於特朗普,則是即興發揮,美國代表團這邊沒人知道他下一分鐘會說出甚麼話。

在晚宴中,習近平說,美國選舉太多了,他只想和特朗普打交道,特朗普當時點頭以示同意。在之後的當年12月29日的特習電話中,習更稱中國(中共)希望特朗普可以修改憲法,這樣特朗普能再連任一屆總統。

恭維之後,習回到了實際問題上。習認為,美國應該削減關稅;(中共)不會有競爭性的匯率操縱;中方同意不再從事網絡黑客盜竊行為。習認為,貿易戰沒有贏家,所以要免除現有的關稅。

特朗普問萊特希澤,自己是否遺漏了甚麼,萊特希澤盡其所能扭轉了談話的方向,把焦點放在結構性問題上,打破了(rip apart)中方的提議。

特朗普在晚宴結束時說,萊特希澤將負責談判,庫什納也將參與,這時所有的中共代表團成員都興奮起來,笑了。特朗普還對中共透露,萊特希澤和納瓦羅是鷹派,姆欽和庫德洛是鴿派,蓬佩奧和博爾頓「他們不在乎錢的事情」。習並沒有做出對等的介紹。

最後,美中雙方達成協議暫時停火90天,中方對美方做出一系列承諾。美方則同意2019年1月1日不會將2,000億中國商品的關稅提高到25%。

在《華爾街日報》的記者看來,特朗普讚賞習近平的直率講話,甚至他最鷹派的顧問(納瓦羅)也這麼認為。

「帶著其典型作風,特朗普在當天晚餐後告訴他的助手們,他沒有選擇而只能暫停施加關稅。特朗普說,當習近平來乞求時,我必須給他一個達成交易的機會。(When Xi comes begging, I have to give him a chance for a deal.)」

特習大阪會議前 美中關係開始緊張

2019年5月3日夜晚,華盛頓突然收到來自中共的外交電報。電文系統地更改了近150頁的貿易協議草案,從而令美中自阿根廷峰會後,數月的談判成果前功盡棄。

《紐約時報》報道,前中央情報局中國問題高級分析師克里斯托弗‧K‧約翰遜(Christopher K. Johnson)說,北京發過來的修改版上面改得「一片紅」。

對於中共撕毀承諾,特朗普非常不滿。5月6日凌晨,他宣佈將2千億美元中國商品關稅從10%上調到25%,並於5月11日生效,並啟動對剩餘3千億美元中國商品徵稅的程序。

5月13日,中共也宣佈對美國商品加稅。

美中談判停滯幾個星期後,6月18日特朗普發推文說,他與習通電話,進行了很好的交談。「下週在日本的20國集團峰會上,我們將進行(議題)廣泛的會議,我們各自的團隊也將在(特習會)前開始會談。」特朗普寫道。

特習戲劇性的會面

2019年6月29日,特朗普和習近平在日本大阪舉行午餐會晤,會議歷時大約80分鐘。

特朗普在開場白中,仍提及他與習近平的「友誼」,「我們有很多時間在一起,我們已成為朋友。我和家人一起去北京是我生命中最不可思議的一次(旅行)。」

《事發之室》一書描述說,隨後特朗普提出了5月談判破裂的問題,敦促中方回到其已撤回的立場。習則將當年中國遭受《凡爾賽和約》的羞辱與這次的貿易協議相比較,《凡爾賽和約》導致山東省從德國手中轉讓給了日本。習近平拉長著臉說,如果在貿易談判中,中國(中共)遭受同樣的恥辱,在中國會有一個高漲的民族主義情感,習暗示這種情感將針對美國。但特朗普顯然不理解習在說甚麼。

在對話中,特朗普還暗示中國欠美國一個人情,因為美國在二戰擊敗了日本。習隨後給美方講了中國(中共)如何打了19年仗,主要依靠自己打敗日本侵略者。在博爾頓看來,這是荒謬的。中共在戰爭的大部份時間裏都在躲避日本,並試圖削弱中國的民族主義者。

特朗普又問劉鶴,雙方是否可以在5月份中國(中共)退讓之前的位置達成協議。劉鶴像「頭燈下的小鹿」,無話可說,顯然不想回答。特朗普說他從未見過劉鶴如此沉默,點出了劉的窘迫。特朗普轉向習,問他答案是甚麼。習近平同意重啟貿易談判,歡迎特朗普不再新增關稅,並同意雙方團隊將繼續優先討論購買美國農產品一事。

特朗普隨後讚揚了習近平。在隨後的新聞發佈會上,特朗普宣佈獲勝。他說,談判進行得非常順利,美國將無限期中止任何關稅的增加。之後幾個月內,中共遲遲不增加購買美國農產品。

《Superpower Showdown》一書表示,對華盛頓而言,北京未能進行農產品收購再一次被視為是惡意行為,類似於中國(中共)在5月大幅改變貿易協議草案時的行為。儘管美高級貿易官員承認特朗普並未在大阪得到習近平的承諾,但他們堅稱,在萊特希澤、姆欽和劉鶴之間的後續電話中,中方承諾將很快進行大筆採購。他們向特朗普報告了他們的理解,證實了特朗普的想法,即中國(中共)沒有達成協議的願望。

在多次警告無果後,2019年8月1日,特朗普突然發推宣佈,他將從9月1日開始對剩餘的3000億美元中國進口商品加徵10%的關稅。

目睹習近平和中共的所作所為,博爾頓評價道:對習來說,任何形式的人際關係並不妨礙他推進中國(中共)利益,正如普京的個人關係沒有阻礙他推進俄羅斯的利益。

特朗普政府 2018年反共檄文的背後

特朗普對中共有清醒的認識。

2018年10月,美國副總統彭斯(Mike Pence)在華盛頓智庫哈德遜研究所發表了重要講話,從多方面向中共「開火」,內容涵蓋中國(中共)的貿易、軍事、人權以及干預美國政治等多個領域。

《事發之室》一書證實,彭斯的講話其實是特朗普與下屬逐字逐句敲定的。

書中說,(演講稿的)起草過程中需要做出艱難的選擇,因為特朗普不想彭斯說的話傷害他和習之間的關係。特朗普對最終草案非常感興趣,以至於在草案發佈的前一天,彭斯、艾爾斯(Nick Ayers)、博爾頓和特朗普坐在小餐廳裏,逐行進行審定。

簡言之,特朗普非但知道,而且同意彭斯所說的一切。「第二天,我們都為媒體的報道感到高興。彭斯對我和艾爾斯說,這是『有史以來最大膽的中國(中共)演講』,我認為這話是對的。」

2018年10月4日,美國副總統彭斯在華盛頓智庫哈德遜研究所發表演講,從多方面向中共「開火」(JIM WATSON/AFP/Getty Images)
2018年10月4日,美國副總統彭斯在華盛頓智庫哈德遜研究所發表演講,從多方面向中共「開火」(JIM WATSON/AFP/Getty Images)

彭斯在當年10月4日的演講中表示,中共正在使用一種全政府的手段,利用政治、經濟、軍事工具以及宣傳,在美國推進其影響和利益。批評中共影響並干預美國的國內政策和政治。目前在特朗普總統的帶領下,美國開始對中共的行動展開決定性的回擊。

彭斯談到了美國在各方面加強軍事力量,以及美國為打擊中共不公平行為而對中國商品徵收關稅,並警告中共說,其若不改,美國將會徵收更多的關稅。

彭斯說,中共以任何方式獲取美國的知識產權。北京現在要求美在華企業交出他們的商業祕密及併購。最可怕的是,中共的安全機構掌握了大量竊取美國科技的能力,包括最先進的軍事技術。

彭斯批評中共大規模實施監控,打壓宗教自由,並通過「社會信用評分」等制度控制民眾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

有資深媒體人指,這是當時特朗普政府對華政策的最全面、最務實的闡述,是特朗普政府直接對中國(中共)領導人喊話。

2018年9月25日至28日,習去了東北三省考察,喊出毛澤東時期搞階級鬥爭時常用的一個口號「自力更生」。一個月之後,習近平南下,在格力集團再一次提及「自力更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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