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位友人很不客氣地對我說:「你這個人讀到博士,依然鄉土味很濃!」我當時自我解嘲說:「我是大智若愚耶!你可別狗眼看人低。」事實上,我的外表看起來,就像個鄉巴佬,一副不學無術、傻憨憨的樣子。

這副憨直的外表卻曾經拯救我許多次。最嚴重的一次是:第一次我從美國留學回台,飛機在日本轉機,當我拎著小提包走出關防,驗關員在我的手提包發現一把剪刀。經過一陣盤查後,他告訴我:「你在小提包內放置危險物品,本來要將你送去法辦,看你一副老實模樣,所以放你一馬!」真是好險!要不是我傻楞楞的外表,還沒回到家,就在國外吃牢飯了。

有一次我搭車南下,車子抵達目的地,我下了車,正要走出收票口,發現車票不翼而飛了!我東找西找怎麼也找不著,忽然聽見那位收票員說:「先生,你可以出去了!找不到車票沒關係!」我還特別回問說:「要不要補票?」他笑著說:「看你這副模樣,就知道不是逃票的人。」老實憨厚模樣,竟然替我省下一大筆補票費用,以及補票罰款。

其實,我不是個大智慧的人,也沒有故意裝作「大智若愚」那種能耐。只是平常以誠待人,不能說的話就不說,說出來的話就是實話,並且一貫以厚道待人,日子一久,大概如俗話說:「誠於中、形於外。」自然而然,變得一副傻呼呼、憨直的模樣。

我讀過不少行為語言的書籍,學到不少解讀他人行為的技巧,也了解如何運用行為語言,取得別人信任或增廣人際關係。其中有個技巧相當實用,迄今仍然銘記於心。這個技巧叫做柔性技巧(soften technique)。人際相處時,要記得常用此技巧增進人緣。

柔性技巧(soften technique)就是微笑(smile)、開放心胸(open mind)、身向前傾(forward lean)、撫觸(touch)、眼神接觸(eye contact)、點頭(nod),等英文字的第一個字母合併起來。

也就是說,與人相處、聊天時必須:常展笑容;敞開胸懷、別雙手交叉於胸前;身體稍微向前傾、靠近對方;不要忘記握手或擁抱;保持眼神接觸、但別直瞪對方;偶而點頭,表示贊同。毫無疑問,這六個動作可以促進人際關係。

口語語言和行為語言有個很大的相異處,就是:前者容易說謊,後者往往會表露真心。更有甚者,縱使口頭上說得天花亂墜、扣人心弦,還是免不了讓人懷疑所言是真或假?記得孔老夫子說過:「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意思是:聽了一個人所說的話之後,還要再看看他的一舉一動,如此一來,他還能騙得了誰?

我曾看過一群走江湖的人在我家附近農會的走廊,煮開水、燒紅鐵條。一切就緒後,將開水淋在手背上,用手握著燒得紅通通的鐵條,然後立即用藥膏塗上。沒聽到表演的人喊痛,也沒看到手掌、手背起水泡。我當下買了十瓶藥膏贈送親友。這群走江湖的人證明了:行為比語言「說」得更大聲。

為人父母、為人師表者最好的管教策略是:身教重於言教。要是父母本身喝得醉醺醺,然後喝叱小孩子不可以喝酒!效果微乎其微。以前師專時代,有位教官告訴我,他本來是個老菸槍,但是來到師專服務,學校禁止學生抽菸,所以他自己率先把二十多年的抽菸習慣戒掉,目的就是以身作則。當時我真佩服那位教官的抉擇與毅力。

古人說:「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為政之道,莫過於仁民愛物,為民表率,老百姓必然心悅誠服。如果僅僅是口頭上一派胡言亂語,說得天花亂墜、冠冕堂皇,背地裏卻幹著欺壓善良、迫害好人的勾當。最後當然是自掘墳墓。

自古以來,暴政必亡是個亙古不變的歷史定律,當今埃及穆巴拉克獨裁政權,儘管頑強抵抗下台的呼籲,最後終究被人民推翻,這就是鮮明的例子。

中學時代讀〈座右銘〉一文,內有「世譽不足慕,唯仁為紀綱;隱心而後動,謗議庸何傷?」這句話,我著實佩服作者的智慧。事實上,中國古訓:「止謗莫若自修。」「若欲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在在說明了:行為比語言「說」得更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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