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湖南長沙多宗養老機構「爆雷」,上萬人受害,涉案金額十餘億元。愛之心養老公寓的200多名老人曾一度被迫停餐,受害老人指區政府為其「背書、站台」。澎湃新聞報道,有人打著「投資養老」的旗號,搞所謂的養老公寓。在長達數年的時間內,大量養老資金被募集並肆意揮霍,最終這些機構資金鏈斷裂爆雷。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今天有飯吃!」11月18日傍晚,長沙市愛之心養老公寓(簡稱「愛之心」)的一位老人對另一位老人說。

11月17日,數月沒領到工資的食堂工作人員罷工,200多名老人被迫停餐。這些平均交了十餘萬(人民幣,下同)「會員費」才住進來,且每月還要再繳納二三千元生活費的老人們,沒想到竟有沒飯吃的遭遇。

今年8月28日,愛之心因涉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被立案調查。

愛之心涉嫌非法吸金的模式是,通過兜售可以打折購買床位的會員卡,向老人募集50萬、30萬、11萬等6個等級的錢款。愛之心承諾,預存的金額越大,享受的床位折扣越大,還可按年息12%付息。一年合同到期後,老人可以把本息取回,或將利息兌換成住宿費,到愛之心來住。

然而,今年4月開始,有老人發現,愛之心業務員聯繫不上,客服電話打不通,不但此前承諾的利息沒有,連本金都要不回。去住更是不可能,因為愛之心目前只有200多個床位,而交錢訂床的老人有近4 ,000名。

據天心區委政法委通報,截止11月26日,愛之心涉案金額達到5.05億元,涉及的受害人數達到3,972人。目前,35人被刑拘。

開辦一開始就非法集資

監管缺失,是各方人士均認可的愛之心出事原因之一。

愛之心的非法集資問題早在其開辦伊始就伴隨左右。但多年來,該問題不但沒有被掐滅,反而變得更大,直至「爆雷」。

2016年7月,長沙電視台就曾以「長沙再現老年人投資黑洞」為題,披露了愛之心以年息1.3萬元讓老人預存11萬訂床位。

然而,一年之後,2017年7月11日,長沙市天心區民政局正式給愛之心頒發了民辦非企業單位登記證書。

2019年11月21日,長沙市政府金融辦在多次溝通後,拒絕了澎湃新聞採訪。

受害老人:區政府背書

被採訪的十餘名受害老人退休前的身份包括官員、大學教授、央企職員以及全國人大代表等。他們指區政府為愛之心「背書、站台」。

他們梳理出以下事實:2018年5月,長沙市民政局相關官員考察愛之心,稱會大力支持公寓養老福利機構的發展;2018年,愛之心公寓二期被天心區列為政府重點工程項目;2018年10月,湖南當地主流媒體報道愛之心公寓二期工程奠基儀式;同年11月,時任天心區主管民政的區領導蒞臨參觀考察;當日,天心區民政局組織了數十位市區級離退休官員參觀考察。

至少在今年3月前,地方政府仍對愛之心大力支持。據湖南省發改委官網今年3月14日公示了的一份「湖南省國家城企聯動普惠養老服務專項行動儲備項目」名單,長沙愛之心老年公寓項目作為「符合國家要求,前期工作比較成熟」的96個項目之一,赫然在列。

愛之心的「爆雷」並非個案。長沙市望城區一家名叫「順祥」的老年公寓,情況比愛之心更為嚴重。順祥非法集資的涉案金額達14億,受害人數超過1萬人。同時,長沙市瀏陽市的鳳凰島老年公寓也發生了涉案金額過億的非法爆雷事件。

2018年全湖南省養老領域非法集資案45宗,涉案金額35億。據不完全統計,湖南全省涉及養老領域非公企業有327家,據公安機關大數據研判,其中有37家企業涉嫌非法集資,犯罪的風險等級極高。

對此,網民議論紛紛:「有政府站台,別說老人,年輕人也會上當!」

「養老產業就是坑老產業,這兩年爆雷的太多了。」

「當地民政不監管嗎?」有回帖說:「這些養老項目恰恰是因為民政局批准了,才辦的下來。沒關係的人也拿不到這種項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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