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貨拖沓、蓄意轉移技術、虛假承諾。」被一家中資企業收購後,德國一家發動機公司的董事長卡普蘭(Olaf Caplan)一肚子苦水,眼看著公司慢慢被瓦解,而且他極為擔心的是,自己的技術被偷走。

今年上半年,中企在德國的投資大幅下降,今年上半年的投次額為5億美元,去年同期則為100億美元。為世界各國提供審計、稅務及企業財務服務的世界著名安永會計師事務所(Ernst & Young)在其最新發佈的報告中指出,中企在德國的投資銳減95%。而很多過去在德國活躍的中企忙於整合已經買到手的德企,或者盤算著再轉手甩賣。

有不少被中資收購的德企都有同感,企業被收購後面臨著技術知識流失、公司被拆散、工作職位被轉移到中國、資金斷流,無法繼續研發新產品等一系列問題。

德國《經濟周報》報道了杜伊斯堡(Duisburg)一家管道公司的慘痛經驗。這家名為DST的中型企業有80多名員工,是專門為核電站生產管道的。德國政府決定放棄核電後,該公司就拿不到訂單了。2016年,煙台一家中企收購了DST。

但該中企不守信用,說好的錢不見蹤影。如今期限已到,《經濟周報》8月19日報道,倒閉管理員Jan-Philipp Hoos已經向80多名DST的員工攤牌:公司必須停產。

門興格拉德巴赫(Monchengladbach)一家發動機生產商也有類似經歷。日前,奧地利工業雜誌Factory在其網站上刊登了對這家公司董事長卡普蘭(Olaf Caplan)的採訪,這家公司是奧地利一個工業集團的子公司。

中企說一套做一套

ATB Schorch公司是工業和儀器儀表電氣驅動系統製造商,有130多年的歷史。2011年被奧地利一家股份有限公司收購,後又被賣給浙江臥龍集團。從此,該公司每況愈下。

當初公司被收購時,中企誇下海口,在技術上投資,改善企業基礎建設,確保公司留在當地,保留工作職位等。

卡普蘭表示,如今回過頭來看,臥龍集團從來沒有把上面的設想作為投資目標,「其實他們的首要目標就是進入歐洲市場」。被中資收購後,卡普蘭認為,看不到中國人對企業的任何投資。

而公司的技術卻在一點一點地被轉移走,技術生產也慢慢被移出當地。現在該公司一部份生產被轉移到塞爾維亞,而高端產品則被挪到中國。現在在門興格拉德巴赫,就是把來自塞爾維亞和中國的部件進行組裝。

談到組裝,卡普蘭也一肚子火,因為他們必須面對不準時運貨的問題,更糟糕的是質素問題。

自從8年前被收購,卡普蘭對Factory雜誌表示,無論是無知,還是有意,現在德方的發言權被「徹底忽視」。

中方不恪守與工會的約見,或者指派不相干的、沒有發言權的人士來應付,僱員的訴求沒有得以向上傳遞,經濟委員會的提問從未得到回復,書面承諾更是一次都沒有過。即使是口頭答應的事,經驗來看,也沒有兌現過。

德國技術被偷到中國

卡普蘭表示,他非常擔心知識產權的問題,非常擔心自己的技術被偷偷轉移到中國。

以前,「德國製造」的標籤打在產品上,他很放心,很有自信。可是現在那些全部從中國來的機器,貼著Schorch的產品卻讓他感到不安,因為那些產品達不到Schorch真正的水平。

當初中國投資商承諾,保留德國產地,甚至在門興格拉德巴赫設立研發中心。可事實是,中國人只在中國的研發中心投錢。

令卡普蘭非常惱火的是,中國投資商到今天都沒有搞明白,Schorch的發動機都是按照顧客的需求量身打造的孤品,所以不可能像其它機器一樣預先生產多少個,放在倉庫裏。也就是說,供貨時間肯定比量化產品要長。

隨著中國投資商的進入,Schorch公司在德國的員工也大幅縮減。中方購入前,Schorch公司有570人;2015年大調整,走了120人;2017年5月,公司破產了,當時又有200人離開了公司。

目前,公司高端產品也逐步從德國產地剝離出去,拿到中國去生產了。卡普蘭擔心,德國可能最後只剩下一個銷售部門和最後產品驗收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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