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中共權力中樞的政治局發生了不少變化,其決策機制撲朔迷離,既沒有了以往所謂「核心」的「定於一尊」,也沒有真正體現出「集體領導」。四中全會的「僵局」無法掩蓋政治局內外權力的激烈爭奪,中共軍方不斷打破假「和諧」,政治局的洗牌已經展開。
政治局9月談論「能力和水平」
9月29日的中共政治局會議確定了四中全會日期,還稱要「提高」黨領導經濟的「能力和水平」。這變相貶低了以往「黨中央」領導經濟的「能力和水平」。
中共黨魁在「十一」招待會上的講話有氣無力,有點事不關己的味道。一些人對習近平的態度在發生悄然的變化,習近平前往新疆參加慶祝活動,隨行的王滬寧面對他竟然背著手。習近平先後前往西藏、新疆,但不再坐專列,改坐專機,恐怕無法再任意調動各地武警沿線站崗,也不能中途隨意下車視察了。
9月30日,中共宣布一系列官員的新任命,包括遼寧、內蒙古黨委書記和教育部、民政部、國家衛健委等副職等的變動。2025年中共官員的不斷調整,很難說到底誰在拍板決定。
軍方提前拋出何衛東等9名上將
10月17日,中共國防部忽然通報了何衛東、苗華等9名上將的處理結果,並稱是「經黨中央、中央軍委批准」。四中全會前,中共軍方不願等待,代替「黨中央」直接宣布將這些人一擼到底,頗有直接逼宮之意。
這9人都是上將,8人還是中央委員,是習近平一手拔擢、安插在軍隊最上層的親信,意味著習陣營在軍中的勢力被連根拔除。習近平名為軍委主席,實際已成了「光桿司令」。黨媒扭扭捏捏地轉發相關消息,央視新聞聯播甚至乾脆忽略。
10月23日,中共四中全會公報打破了很多傳言,一場可能攤牌的中共內鬥似乎陷入了「僵局」。中共黨魁沒有失去任何頭銜,但也無法拔擢「自己人」補位。政治局委員縮減到23人,沒人遞補;中共軍委委員少了3人,也沒人補缺;張升民接任軍委副主席,但沒有進入政治局。軍隊逼宮似乎未果。
四中全會並非像公報那樣風平浪靜,參會的中央委員168人,比三中全會的199人少了31人,有14名中央委員已經落馬;參會的中央候補委員147人,比三中全會的165人少了18人,其中4人已經落馬。11個中央候補委員被增補為中央委員,一些本該按順序遞補的人被略過。
中共四中全會沒有確定黨魁的接班人,中共要保黨,四中全會陷入的「僵局」實際是一個死局。
四中全會後習近平的詭異亮相
四中全會結束第二天,10月24日,新華社報道《中共中央召開黨外人士座談會 習近平主持並發表重要講話》。這一報道是兩個月前的舊聞,這次黨外人士座談會發生在8月27日。新華社搞了一個障眼法,如果讀者沒有注意時間,還以為習近平在四中全會後馬上就露面了。
10月27日,習近平在故宮亮相,但他身後的高官只有蔡奇和李書磊。如此重要的會議之後,習近平亮相卻不提四中全會,似乎只是到故宮散心。如果這算是中共黨魁對北京的一次考察、視察,那麼北京市委書記尹力應該陪同,但沒有現身。央視影片大部份時間沒有顯示習近平的畫面,也未見習近平對官員訓話的場景。
這應該表明,中共四中全會的「僵局」只是表面,中南海仍在變局中。
四中全會後政治局成員表態各異
10月23日中共四中全會結束後,中共政治局常委、委員們對習近平的表態差異明顯。
10月24日,李強主持國務院黨組會議。會議提到了習近平在四中全會上的工作報告、講話和「十五五」規劃,但有提及「兩個確立」和「兩個維護」。
10月24日,趙樂際主持中共人大常委會黨組會議,王滬寧主持中共政協黨組會議,李希主持中共紀委常委會議,三人都提到了「兩個確立」和「兩個維護」。李希還稱「緊跟」總書記,對習近平的表忠算最顯眼。
10月27日,蔡奇在四中全會精神宣講團動員會上提及了「兩個確立」和「兩個維護」;但沒有提及習近平在四中全會上的講話、對宣講工作的指示和「習思想」。
四中全會結束的當日,10月23日晚,中宣部照例第一個開會迅速表態。中共政治局委員、中宣部部長李書磊提到了「十五五」規劃、「習思想」,但沒有提及「兩個確立」和「兩個維護」。
10月24日,中共金融系統開會表態,中共政治局委員、中央金融委員會辦公室主任何立峰提到了四中全會精神、「十五五」規劃、習近平關於金融工作的系列講話,但沒有提及「兩個確立」和「兩個維護」。
10月24日,中共政治局委員王毅在外交部黨委擴大會議上提到了「兩個確立」和「兩個維護」,但黨委書記齊玉僅提到四中全會精神。
張又俠忽然突兀「捧習」?
10月30日起,《人民日報》陸續發出部份政治局常委、委員關於四中全會的文章。這些大致5,000字左右的文章中,有人僅提及習3次,有人提及習15次,差異很大。
11月12日的《人民日報》刊登了張又俠的文章《高質量推進國防和軍隊現代化(學習貫徹黨的二十屆四中全會精神)》。逾4,700字的文章中總計提及習20次。
這與11月3日張又俠在全軍學習貫徹黨的二十屆四中全會精神宣講首場報告會上的態度對比鮮明,當時他提及了習近平的講話,提及了「兩個確立」;但沒有提到「兩個維護」;也沒有提及習的「強軍思想」。軍委機關的多名上將沒有現身。
11月5日,習近平在海南三亞參加福建號航母交付儀式,張又俠未陪同,原本應現身的中共海軍和南部戰區主官也沒有亮相,軍隊似乎不願再為中共黨魁捧場。儀式規模大幅縮水,黨媒報道拖延了2天才發布。
張又俠隨後發文連續提及習20次,背後似乎透著蹊蹺。仔細閱讀張又俠的文章會發現,每一處插入習近平的話,與後面的內容雖有關聯,但過渡明顯不夠平順。文中羅列的不少軍隊問題,倒像是對軍委主席過去工作的某種否定,貌似「捧習」,卻處處在「貶習」。
關於「十五五」期間的軍隊規劃,按照所謂「軍委主席負責制」,本應由習近平本人提出具體思路,結果卻由軍委副主席張又俠撰文描述,軍委主席反而更像靠邊站了。
11月11日,中共軍報開始發出系列文章《持續深化政治整訓、縱深推進正風反腐系列談》。11月14日的第三篇文章稱,徹查何衛東、苗華等是軍隊反腐敗取得的「重大成果」,但「不意味著可以畢其功於一役」。這宣告了軍隊整肅並未停止。
軍報文章還稱,軍隊反腐敗「鬥爭進入一個新的關口,形勢嚴峻複雜」;並稱這是一場「輸不起也決不能輸的重大政治鬥爭」,要拿出「宜將剩勇追窮寇」的狠勁,「半步不退讓」。這不禁令人想起2024年10月習近平考察安徽桐城市六尺巷時的話,他當時說,「讓他三尺又何妨」。
11月政治局會議的訊號
11月28日的政治局會議只公開了一項內容,即審議所謂的巡視工作情況,僅說了些不痛不癢的套話。政治局下午集體學習的影片顯示,李希和馬興瑞沒有出現。
12月7日,新華社拋出了修訂後的《中國共產黨工作機關條例》(以下簡稱《條例》),稱2025年11月28日中共中央修訂、發布,這應該是政治局會議沒有公開的重要內容。
《條例》第十七條稱,「必須堅持民主集中制,領導班子實行集體領導和個人分工負責相結合的制度。凡屬本機關重大事項,應當按照集體領導、民主集中、個別醞釀、會議決定的原則,由領導班子集體研究決定。」第十九條稱,「領導班子應當堅持科學決策、民主決策、依規依法決策。」
11月底的中共政治局擴大會議應再次強調了「民主集中制」和「科學決策、民主決策」,但沒有及時公開。
《條例》第三十條稱,「中央軍事委員會可以根據本條例,制定相關規定。」如果中共軍委也搞「民主決策」,就等於否定了「軍委主席負責制」。
12月政治局會議的缺項
12月8日的政治局會議與往年相比缺了一個重要內容,即中紀委當年的工作情況和下一次中紀委全會的準備。政治局沒有回顧中紀委2025年的工作,也沒有按照近年的慣例確定2026年初的中紀委全會日期,顯得不尋常。
馬興瑞應缺席了這兩次政治局會議和中央經濟工作會議。12月8日的政治局會議評價2025年經濟工作時稱,調門比2024年又低了一點。表明政治局也不得不承認,經濟工作每況愈下,而且誰都沒招了。
政治局會議展望的2026年經濟工作,重提「國際經貿鬥爭」,也繼續稱要「建設強大國內市場」,但沒有再刻意強調「內循環」。政治局或政治局擴大會議,早就對經濟工作束手無策了。12月10日至11日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沒有新意。
內鬥延續
12月15日,中共軍方發布《關於徵集空軍部隊違規採購問題的公告》。這預示空軍的清洗還在繼續,但誰真正在主導,似乎仍留下了謎團。
12月22日,中共新任東部戰區司令楊志斌、中部戰區司令韓勝延被晉陞上將,確認兩個戰區司令已經換人,但相應的政治委員沒有同時被晉陞,有可能尚未正式任命。中共上將的大量缺位,短期內難以完全填補。
晉陞儀式最後合照時,兩個新任上將站在後排,殘存的四個軍委委員站在前排,習近平和張又俠站在中間,張昇民站在習近平另一側,軍委委員劉振立站在張又俠另一側,似乎習近平和張又俠已經平起平坐。
2025年即將過去,中共軍權和政治局權力的爭奪不斷,分裂的訊號和謎團都不少。這種難以掩蓋的政治混戰無疑將延續到2026年,並會變得更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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