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香港經濟的現狀引起了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尤其是建制派人士的言論,更是引發了熱烈討論。在過去的兩個星期內,一些與政府密切相關的建制派人物,包括行政會議成員林健鋒、葉劉淑儀、以及特首政策組的專家組成員雷鼎鳴等,紛紛發表了對香港經濟現狀的悲觀評價。這一現象引發了人們的深思,為何一向支持政府的建制派人物,會突然改變口風,對香港經濟表現出憂慮和擔憂?
首先,先看看近期的經濟數據,表現之差實在與政府及建制派不斷說香港「由治及興」,實在做成巨大反差:7月零售銷售數據按年跌11.8%,連跌5個月,差過市場預期;按實際金額僅291億元計,更是疫情以來即2022年9月單月新低,反映在甚麼「盛事經濟」、「奧運效應」下根本沒有絲毫刺激作用,本地消費正在持續萎縮。
同時財政年度首4個月錄得財政赤字1,354億元,不但超出上年度全年赤字1,000億逾33%,更是今年預測綜合赤字(480億)的1.8倍。財政儲備更是跌穿了6,000億,倒退至14年前水平,按年少近兩成,遠低於一年政府開支所需。
「數據不講大話」,在客觀經濟數據面前,我們需要了解香港經濟目前面臨的結構性挑戰。香港的經濟長期以來依賴金融和地產業作為主要支柱,這兩個產業佔據了香港GDP的幾近八成。然而,隨著全球經濟環境的變遷,尤其是中國大陸的經濟政策轉向,這種結構正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
自2020年起,中國政府加強了對房地產市場的調控,所謂「房住不炒」,習近平力圖控制房地產泡沫,推動經濟轉型。這一政策導致了內地房地產市場的降溫,也波及了香港的地產業。過去,香港的地產發展與大陸市場緊密相連,內地房地產政策的變化直接影響了香港的經濟表現,這也解釋了為何建制派人士開始公開表達對香港經濟的擔憂。
面對這種局勢,香港的建制派看似陷入了某種困惑。一方面,他們口口聲聲強調要配合國家發展大局;另一方面,他們卻未能清楚理解這一大局的具體含義,甚至是中央說「香港要改革」,但怎樣改?他們沒有頭緒。香港的建制派過去一貫主張依靠地產和金融業來維持經濟增長,但隨著內地政策的轉變,這一策略顯然不再適用。
顯然北京一直不喜歡地方政府過度依賴房地產發展,尤其是那種與房地產開發商緊密相連的模式。這意味著,香港的經濟模式極需轉型,而這種轉型不僅僅是口號上的轉變,而是需要實質性的行動。然而,問題在於,香港應該如何轉型?未來的路該怎麼走?這一點目前並沒有清晰的答案。
回顧過去幾年,香港的樓市經歷了大幅波動。雷鼎鳴早在2019年便預測,如果香港人口要走二、三十萬人,樓市才會出現重大調整。如今,這個「神預言」不幸成真,香港在過去幾年間流失了數十萬人口,樓價應聲下跌兩至三成,新樓盤的跌幅甚至達到四成。這一切都對香港的地產市場造成了深遠影響,削弱了其經濟競爭力。
然而,這樣的變化是否真的增強了香港的競爭力?答案顯然是否定的。樓價的下跌雖然減輕了市民的負擔,但也同時削弱了整體經濟活力,導致消費疲軟,投資減少。過去,香港的經濟增長很大程度上依賴於內地資金的流入以及外來投資的增加,但如今這一勢頭已經明顯放緩,這正是雷鼎鳴口中香港經濟轉型的「世紀難題」。
未來,香港的經濟發展方向應該何去何從?前特首梁振英在近期的訪問中強調,香港不應該「一腳踏兩船」,而是需要在國家發展大局下作出選擇。過去香港選擇了地產,但未來是否能在這一框架之外找到新的發展道路?這一點目前尚無定論。
從北京的角度來看,香港的經濟結構顯然需要進行深刻的變革。中央政府希望香港能夠融入粵港澳大灣區,發展高科技產業和創新經濟。然而,香港目前的經濟政策和現有的基礎設施能否支撐這一轉型,仍然是個問號。
雷鼎鳴最近的預言——香港需要經歷10年的「地獄式工作」——實際上反映了建制派對未來經濟形勢的悲觀預期。他認為,香港的工資和物價水平將逐漸與大灣區其它地區看齊,這意味著香港人將面臨更大的壓力,必須付出更多努力才能維持現有的生活水平,對於這個表態,顯然其實是說出了問題的核心:香港不論工資及物價,都要逐步向內地看齊,到這個時候香港才有機會恢復競爭力。
香港的經濟正處於一個轉折點,未來的道路充滿了不確定性。建制派人士的悲觀言論反映了他們對現狀的無奈和對未來的憂慮。無論是地產業的衰退,還是經濟增長動力的不足,都表明香港需要尋找新的發展模式,擺脫過去對地產和金融業的過度依賴。
面對這些挑戰,香港的政府官員似乎並未能提出有效的政策應對。他們缺乏創新,仍然試圖依靠過去的經濟模式。儘管中央政府明確指出香港需要改變,但具體的路徑並不清晰,這使得香港政府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這反映了政府的無力感,他們只能依賴希望和寄望,而非實際的行動和改革。香港人要自保,只能自求多福,難寄望政府可以帶頭尋找出路。◇
(本報專欄作家所提出的批評,旨在指出相關制度、政策或措施存在錯誤或缺點,目的是促使矯正或消除這些錯誤或缺點,循合法途徑予以改善,絕無意圖煽動他人對政府或其它社群產生憎恨、不滿或敵意。)數據不講大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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