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小說這個中國文學獨有的小說類型在華文圈子歷久不衰。近期香港還大力催谷金庸的小說人物,加強所謂「旅遊熱點」的吸引力。此外,還有徐克導演的《新蜀山劍俠傳》復刻版推出。雖然說上述兩者都是「武俠小說」,但內容、表達都頗為不同。武俠小說可以根據真實的中國武術和人物作為基礎,加以改篇成為作品,例如:以太極拳宗師楊露禪為主角,宮白羽創作的《偷拳》、以詠春拳宗師梁贊為題材,「我是山人」(陳勁)創作的《佛山贊先生》。武俠小說也包括以古代歷史及人物作為背景,穿插江湖鬥爭的虛構劇情,這個類型以金庸和梁羽生為代表。不過,武俠小說還包含另一種構思更恢宏、卷帙更浩繁的類型,我們其實可以稱之為「神怪小說」,例如:還珠樓主(李壽民)的作品。

在西方,也有類似的神怪小說類型,稱為Fantasy,近年極受歡迎,也改編成為賣座電影,英國作家J. R. R. Tolkien 創作的《魔戒三部曲》。平心而論,還珠樓主比起那位英國作家,想像力更為驚人。可能是這個原因,電影改編比較難體現原著精神。對於要求描寫社會現實、文以載道的讀者,還珠樓主的作品當然不是他們的那杯茶。事實上,還珠樓主的確曾經因為所寫的小說被認為「荒誕不經」、「妖言惑眾」遭遇牢獄之災。不過,若果細心一看,讀者會發覺事情不是那麼簡單。首先,他的先輩曾在華西、華南不同省份當過官,而且逐日寫有筆記,對於雲南、貴州、四川、湖南等地的風土文物有詳細記載,因此,還珠樓主筆下的景物描寫是有真實所本,並非全部虛構的。

除了景物,當然還有人物。還珠樓主筆下的「劍仙」,在《蜀山劍俠傳》𣈱銷時候,被當時的輿論猛烈批評,指部份年輕人因為沉迷小說,走到深山尋找名師學做「劍仙」,產生不良社會影響。有趣的是,「劍仙」也可能不是純粹想像創作。根據以專寫食經的著名台灣作家唐魯孫記載,還珠樓主是從一位青海瑜伽士中得知世上真有劍仙。此外,還珠樓主讀書興趣甚廣,佛經、道藏,醫卜星相皆有涉獵,這些書籍也有「仙術」的記載。

當然,還珠樓主寫的是小說,讀者絕不可以當作真事。可是,近代之中的確是有陳攖寧這位學者用較嚴𧫴的學術態度,並且進行實地考察來硏究「仙學」,寫成《仙學輯要》三冊。

假如還珠樓主仍在世,看過《仙學輯要》,《蜀山劍俠傳》或許會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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