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業革命後書本逐漸普及化,人們會在一些書籍的書皮或內容,塗上鮮豔的顏色以增加其觀賞性和藝術價值。不過,這些鮮豔的塗料卻含有有毒物質,有可能引發呼吸道疾病、癌症或其它病變。科學家們呼籲人們檢查一下19世紀出版的書籍,看看是否含這些物質。

過去,不少歐美地區的書籍都是用皮革封面製作,使得價格較為昂貴,因此並非人人都能買得起。直到維多利亞時代(1800年代初期)的出版商在第一次工業革命後開始大規模生產,他們在書本的封面染上綠色代替皮革,以吸引顧客和降低成本,使書本價格變得親民。 

這些被稱為巴黎綠、翠綠或捨勒綠中含有砷的化合物,是德國化學家卡爾·威廉·舍勒 (Carl Wilhelm Scheele)於1775年透過混合銅和砷(砒霜)製造出來的。
這些綠色雖然鮮豔且令人著迷,但它與空氣中的硫化物接觸後,就會變成黑色,因此最終被遺棄。隨後,出版商轉向顏色存在更持久的祖母綠和巴黎綠染料,將它們用於書籍封面、服裝、蠟燭、壁紙和房屋油漆。 

在祖母綠和巴黎綠染料被發現後的幾十年裏,有報告指出人們因長期接觸塗有染料的物品而死亡。這些報道還包括聖誕節派對上的綠色蠟燭、綠色舞會禮服,以及工廠工人在給裝飾品塗漆後,出現的中毒現象。 

許多館藏都含有砷

在過去的150多年裏,這些含有毒性的書籍普遍存在於一般的歐美圖書館裏,且混雜在世界各地機構的大量書籍中。每當這些有毒書籍被發現後,都會被放置在隔離環境中,以供科學家進一步分析。

目前,科學家們在世界各地共發現數百本綠色封面的舊書,都存在砷的化合物,其中包括《威廉·考珀先生的詩集全集》、《自由鐘》和《夏花的冬季花環》等。

法國國家圖書館也在今年4月下架了四本有著翠綠封面的書籍,因為它們含有微量的砷。雖然微量的砷不會對人體造成嚴重傷害,但圖書館正在進行更多測試,以確保它們真正安全後才會考慮將它們重新放回書架上。 

這四本書是:《英國王家園藝學會年鑑》(1862-1863)、1855年出版的愛德華·海耶斯(Edward Hayes)的《愛爾蘭歌謠》(兩卷),以及1856年出版的亨利·斯坦利(Henry Stanley)的雙語《羅馬尼亞詩歌》選編。

該圖書館的發言人表示,「我們已經對這些作品進行隔離,並透過外部實驗室對它們進行分析,以評估每本書砷的含量。」

有毒書籍的清單

特拉華大學(University of  Delaware)的研究人員與特拉華溫特圖爾博物館(Delaware's Winterthur Museum)展開合作,於2019年啟動了毒書項目,檢測了數百個封面中鉛、砷和鉻等重金屬的含量,希望將這些具有潛在危險的書籍,整理成圖書清單項目以便人們去觀察和發現。

這些有毒書籍的發現來自於特拉華溫特圖爾博物館的管理員梅麗莎·泰多內(Melissa Tedone)。她在修整一本書的書脊和書板時,意外的看到綠色的顏料從書皮上剝落下來,因為這些顏料看起來並沒有完全滲進書布的紡織纖維中,而是在書布表面上形成厚厚的塗層。

於是她開始將這些書的封面,放到X射線螢光光譜儀和拉曼光譜儀器進行檢測,以檢查染料中是否有其它物質。結果顯示,染料裏面確實含有砷元素。不僅如此,紅色和黃色的封面中含有一定程度的汞和鉛。

泰多內對加拿大廣播公司(CBC)表示,「我知道壁紙含有砷顏料,我也知道書籍插圖含有砷顏料,但你不會想到毒藥會覆蓋在你拿著它閱讀的書的外表。雖然我們尚未發現任何人因處理此類書籍而患上重病的案例,但我們想讓人們意識到潛在的危險,這樣就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悲劇發生。」

她還表示,他們正在檢查書布中可能存在的所有有毒成份。此外,還將記錄下所有19世紀大規模生產的裝訂書籍,因為它們可能含有某種類型的砷化合物。

有毒書籍的處理

維多利亞博物館圖書館( Museums Victoria’s library)的專家們提醒,圖書館或家中可能存在有毒書籍,雖然人們在處理舊書時不會立即受到傷害,不過應採取措施保護自己免受化學物質的侵害,最好是在處理書籍時戴上手套,並在處理後立即洗手。

除此之外,發現有毒書籍應該將它們放在塑膠封背中,防止毒素從書中剝落,並將這些東西交給專家處理。

該圖書館經理海莉·韋伯斯特(Hayley Webster)說,「傳統上,書籍被視為相當安全的物品,但是現在我覺得還有很多東西要學習,因為有許多東西是我們不知道的。」

她解釋了書籍上有毒物質釋放的幾個條件。她說:「用毒布裝訂的綠色書籍,它們需要一些磨損,或者潮濕的情況下,有害物質才會釋出,對人體造成真正威脅。」

過去許多研究發現,砷暴露與呼吸道症狀增加、肺功能差和慢性肺部疾病有關,但長期暴露可能導致皮膚損傷和癌症。

另外,他們曾在檢測書籍時,發現一些用紅色染料壓花的書籍含有硃砂成份,而硃砂是一種含有硫化汞的紅色礦物質。它與砷在美國疾病管制與預防中心的有毒物質清單中名列前三名。

識別館藏中是否存在有毒物質的材料科學家羅斯瑪麗·古道爾(Rosemary Goodall)在測試博物館的120本書中,發現4本書含有砷,其它的110本書中含有過量的鉛。「但高濃度會導致嚴重頭痛、譫妄、昏迷、腦損傷,甚至可能死亡。」她說。

人們還發現,含有微量鉻酸鉛的黃顏色的書籍封面具有一定毒性,但慶幸的是這種黃色染料的溶解度非常低,不太可能通過觸摸封面而吸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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