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中國經濟開門見紅,但不是開門見喜;一月香港恒大被破產清算,二月深滬股市屢屢崩盤。即使是中共國家隊公然違反市場原則救市,但成效甚微,股市仍跌跌不停。中共高層直接干預,把中國在海外的資金調回國內救市,市場仍然不看好,全球投資者仍繼續拋售中國股票。中國股市的悲歌更在於其一跌再跌、跌跌不休、並且復甦無望的原因,是洋韭菜一去不復返,本土韭菜已被割到根部,中共的搶錢奪命已經難以為繼。

中南海本來指望結束「清零政策」後,經濟會復甦,外資會回頭,中國股市會提振。但令人失望的經濟消息不斷傳來,中共的國際騙術也失靈了,令中國股市一挫再挫。中共推出的多項刺激政策如石沉大海,未能阻止今年以來的拋售潮。這次的股市崩盤,讓許多中共的小粉紅、大粉紅,許多成功地賺到錢的金融玩家,都荷包失血。看到財富瞬間流失,高端粉紅和金融科技寵兒的粉紅們,也直接開始大罵習近平、大罵共產黨。在中共體制中得到好處、以前處處維護中共、替中共唱讚歌的紅粉紛紛倒戈,是前所未有的現象。

為甚麼這次的股市崩盤,讓中共上層都焦慮異常,讓證監會臨時換將,又提出「新質生產力」的奇談怪論,習近平又要親自指揮、親自部署呢?其中的款曲之一,應該是因為在中國經濟持續衰退之際,西方資本開始覺醒、加快撤出,中國民間的資金已經被搜刮完畢,韭菜已經被割到了根部,中國國內的資金和資源已經耗盡。

觀察中國股市的外國投資者直接質問,中國股市如今到底是有價值與潛力的投資機會,還是根本上就是一個陷阱、一個大坑?中國股市的三十年間,上證指數從近六千點的高點回落,如今已在2007年的水準。而香港恒生(Hang Seng)指數在跌掉近10%之後,現在已處於1997年的水平。報道說,在香港召開的投資者會議上,40%以上的與會者都作出判斷:中國股票已經「不可投資」(un-investable)。

中國金融業的始祖上海證券交易所,一百三十多年來命運多舛。上海掮客公會1891年成立後,1904年更名為上海證券交易所。抗日戰爭1937年爆發,交易所奉命停業。日偽當局1943年施加壓力讓交易所恢復營業,1945年被國民黨的重慶政府下令查封停業,1946年南京政府又恢復了交易。但到1949年中共軍隊進入上海後,突然襲擊查封交易所,逮捕了200多名交易商,上海證券交易所再次關閉。上海證券交易所1990年12月19日再度開業,是40年後的事,當時上市交易的只有30種國庫券、債券和8隻股票。

中共國務院的證券委員會及證監會1992年成立之後,雖然號稱是確立了股票的市場地位,但中國股市從來就不是真正透明、公平、在陽光下的市場運作。九十年代中國的股票市場、國債市場、債券市場頻頻出現違規、違法的行為,當局到處滅火,但因為權力的滲透和中共的腐敗,證券市場各主體的違規違法依然層出不窮。等到中共國有公司如寶鋼股份、中國石化等等超級大盤股紛紛上市,中共權貴利用股市圈錢、撈錢的步伐也加快了。從2001年開始,也就是中國當代股市開市僅僅十年之後,就開始了漫漫的熊市。中共的國有股、法人股上市時,先前承諾不參與流通,因此各股票只有流通股在市場中按照股價進行交易,然而股票指數卻是依照總股本加權計算。這給了中共政府、國有股和法人股可以四兩撥千斤,用「以少控多」的操盤手法,直接操控股市。

2001年,證管會提出要「解決國有股不能流通」的問題,要所謂的「盤活國有資產」。但推出的各種方案,損害了流通股股東的正當權益。市場對國有股減持計劃不認同,上證指數由2200點跌至1500點,步入熊市,證監會不得不宣布暫停「國有股減持」的改革。2005年,中共證監會再次提出「股權分置改革」,其實質仍然是國有股減持、與民爭利。2022年4月起,中國股票交易過戶費整體調降一半。2023年2月,中共證監會宣布,全面實施股票發行註冊制改革正式啟動,上市後的前5個交易日不設漲跌幅限制。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中共當局期望的在三年瘟疫封閉開放後,經濟會快速起飛、股市會快速利好、外資會繼續流入、進出口會繼續增長,統統都沒有實現。中國經濟陷入衰退,供應鏈和產業鏈外移,歐美市場慢慢關閉,高科技封鎖導致產業不能升級,最終釀成經濟泡沫破滅、經濟奇蹟謊言破滅、樓市的破滅和股市的崩盤。

中國股市的總市值,以美國投資界的估計,是10.89萬億美元,其中上海股市6.52萬億美元,深圳股市4.29萬億美元。自2015年以來,外資透過陸股通流入了超過1.7萬億美元的資金,合格境外機構投資者數量達到770家,持股市值是2.26萬億美元。中國股市總市值的11萬億美元,約合80萬億人民幣,其中99%的散戶,佔有其中的約30萬億。

中國證券投資者保護基金發布的《全國股票市場投資者狀況調查報告》揭示,中國全國股票投資者數量是1.42億,其中自然人投資者佔比99.77%,也就是說,散戶投資者在人數上佔據了市場的主流。這些散戶投資者中,八成左右的收入主要來源是工資、勞務報酬,九成以上的年度稅後收入在50萬以下,很多投資者背有按揭、消費貸等債務,多數投資者對股票投資最多,其次是存款和理財產品,七成以上投資者把家庭收入的30%以內投資在股票上。

而根據2022年底中國證券登記結算公司的統計,當時中國股民數量已突破兩億,其中活躍股民約5,000萬戶,持有市值按1億計算,其中,帳戶資金在1萬元以下的佔比23%,帳戶資金在1萬到10萬的佔比48%,帳戶資金在10萬到50萬的佔比22%,帳戶資金在50萬以上的股民僅佔7%。也就是說,資金在10萬以下的中國投資散戶,超過了全部股民數量的七成。根據中國證券登記結算公司的數據,兩億散戶持有的市值,約為25萬億~30萬億人民幣。

也就是說,中國A股市場的大量投資者,來自辛苦工作的勞工階級。一旦股票市場崩盤,對這些散戶的衝擊最大,也最直接,會導致大規模的財富流失、破產和絕望。歐美市場的投資者結構裏,散戶比重較低,佔市值的比率不到20%。中國散戶人數是佔95%以上,雖然持股佔比不是太高(大多數為機構投資者持有),但這些資金佔據了他們個人和家庭可支配收入的幾乎百分之百,其對股票市場起落的承受性也非常的脆弱。

中國的普通投資者信息不通,在中共和權貴控制了媒體和話語權、日復一日地忽悠百姓之際,每一波行情起來,更多的散戶被蠱惑,蜂擁而入。中國的公募基金也非常的不成熟,職業經理人的培訓和監管不足,民眾很容易被忽悠和煽動,常常處於高拋低吸或追漲殺跌的不健康狀態。

從中國有6億人月收入只有1,000元人民幣,9億人月入不過2,000元人民幣的統計數據看,能夠有可支配收入、可以用於購買和投資股票的人,已經是中國社會中層和中上層的人士和家庭,這應該是中國經濟真正的支柱和消費的主體。這些最高收入的兩億人,去除最上層的精英人士和中共高層既得利益集團,他們就應該是中共割韭菜的最重要對象了。如今,中國股市不斷下跌,中國證監會居然荒唐地聲稱,要讓膽敢違法操縱、惡意做空者「傾家蕩產、牢底坐穿」,說明中國股市的徹底崩盤,已經不是遙遙無期,而韭菜的主體部份已經被割掉、已經割到根部了。中南海再挖下去,就動了根了,把根也挖出來,明年可能就沒有韭菜吃了!

美國大使館、印度大使館甚至日本大使館的衝塔事件,顯示中共政權的社會基礎已經破碎,股市樓市的崩裂顯示中國的經濟基礎已經破碎,共產黨統治的基礎紛紛被動搖,人民,也越來越覺醒了。◇

(謝田博士是美國南卡羅萊納大學艾肯商學院的市場學教授暨約翰奧林棕櫚講席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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