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看到一則中国新聞，可謂隔住部電腦都聞到一陣味。話說有個叫「顏成龍」的河南棋手，日前在民間棋王爭霸賽奪冠，贏得十萬元人民幣獎金。賽後兩天他退房離開酒店，清潔人員發現浴缸渾濁，疑似有屎，馬上通報比賽主辦單位。
網上隨即瘋傳，顏成龍因為在比賽使用「智能肛珠」作弊，事後才需要洗肛門，結果屎淹浴缸。事件在網絡鬧得沸沸揚揚，傳遍兩岸三地，中国象棋協會於是在25日宣布，雖然無法證實顏成龍用「肛珠」作弊，但仍決定DQ他的所有獎項，不予發放獎金，並取消今後一年他的參賽資格。
作弊這種事，也可說是中國文化自古以來不可分割的部份。據明人筆記所說，考生作弊方法五花八門，有一種叫「懷挾」：找個善寫蠅頭小字的「專才」，在金箔紙上抄寫四書，就算寫上千篇，也厚不盈寸，考生可把金箔藏在筆管中、草鞋下。後來試官為了杜絕這類「小抄」（作弊用的小本子），便規定考生應試前要脫光給搜身，甚至要拆掉衣服鞋物，確保沒有夾帶小抄。
但像「肛珠」那樣，把小抄藏匿在肛門中作弊，又有沒有呢？我只想起明末清初小說集《生綃剪》第十二回，說有個不學無術、秀才也是靠老爹買回來的虞彥先，科舉近了，便「將些刊刻文字，揉做一團，塞在穀道眼口，貼箇膏藥」（按：「穀道」即肛門）。
應試當日，點名到彥先時，科場人員「見他扒腳扒手，細細一搜，挖到豚孔，腫出饅頭大一塊」，竟從他的「穀道」拉出一團紙來，便叫聲「有弊」，稟上監臨察院。彥先懷挾被揪個正着，罰打三十大板，「可憐此小粉嫩屁股，打做肉醬，昏暈在地。」雖然是小說情節，也不排除真有其事。可見今日的「肛珠」，究其原理，在中國也是古已有之的。
說回那顆耐人尋「味」的肛珠，老實說，我覺得顏成龍可能是冤枉的——不因為我相信中国人有高尚情操，不會作弊，而是用「肛珠」出術，難度超高，練得成的話，本身就是一門絕活，足可申請国家文化遺產了。
「肛珠」的起源，其實是在西方。去年9月，年青的國際象棋棋手Hans Niemann爆冷擊敗當時衛冕世界冠軍的Magnus Carlsen。由於Niemann年輕時在網上下棋，曾有作弊前科，有陰謀論者便推測，他今次能在現場對弈戰勝棋王，也靠出術。但怎樣作弊呢？有人說是利用wireless anal beads，即無線肛珠（Elon Musk也有份為此陰謀論煽風點火）。
據陰謀論者推測，Niemann有同黨在網上觀看比賽直播，同黨把棋局資料輸入AI分析，算出完美走法後，就由「肛珠」以震動模式悄悄向Niemann教路。問題是，棋賽也有反作弊措施，如直播有15分鐘延遲，現場有射頻識別檢查。要傳訊號給棋手？唔係咁易㗎葉師傅。
至於顏成龍的作弊傳說，比Hans Niemann更荒誕不經——據說，顏成龍不單要留心「肛珠」發出的震動訊號，還要巧用肛門括約肌，以一縮一放動作，將每顆棋子的位置用編碼方式傳給電腦。萬一傳錯了，還要把資料「清除」再重新輸入，費時費力的程度，真是想想也覺得肚痛。
如果顏成龍練得成這種絕活，我覺得也是一種另類「實力」，根本不必靠下棋作弊搵快錢，倒不如開宗明義教授這門「秘技」，已可名成利就，成為「摩屎密碼」一代宗師了。@
本文獲作者授權轉載自「馮睎乾十三維度」Patreon
（編者按：本文僅代表專欄作者個人意見，不反映本報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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