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自從決定重回工程界,抽離了很多跟香港人的接觸之後,對自己身份認同的問題,思考切入的角度,變得不同。 

令我想起我跟兒子早前有過一段十分有趣的對話。

▮中秋節和兒時回憶

雖然中秋節不是香港獨有的節日,但畢竟德國人不會慶祝,內子很堅持我們要保留香港的傳統。所以去年的中秋節,我們一家人就到鄰近斯特拉斯堡的亞洲超市購物。

始終法國的華人社區比較大,加上法國人的飲食文化更加開放,所以要買亞超貨,都會過去法國一趟。在奧芬堡這個鳥不生蛋的德國小城,一所亞洲超市都沒有。

為了慶祝中秋節,我們不但買了月餅,還有其它不同種類的港式食品,例如嘉頓出產的蔥油餅,還有紙包維他檸檬茶,加上山楂餅等零食,可說是滿載而歸。

因為爸爸以往在藥房工作,對於我來講,山楂餅是爸爸晚上放工回家會帶來的「送口」甜點,跟「蜜蜂糖」「媽咪麵」之類的食品,都跟童年回憶緊扣在一起。

這些都是我兒時很喜歡吃的零食,現在看見他在車上已經急不及待,大口大口吃著香噴噴的蔥餅,我就有衝動想知道他怎麼從味蕾看自己的身份。

他已經4歲,明白這些東西不是「德國貨」,是「香港Essen」,但為甚麼我們會特意吃香港食品呢?

▮有關身份的對話

當天晚上,我帶他去睡覺的時候,睡在床邊,我跟他談了起來。

「你知道爸爸是甚麼人?」

「你跟我講廣東話,我知道你是香港人。媽媽是德國人,講德文。」

「那麼你覺得你是甚麼人?你是香港人,還是德國人呢?」

兒子的廣東話始終不是他的主要母語,所以他把一些複雜的概念解釋起來,有陣時會令人發笑。

他的答案,雖然有些混亂,但我能夠理解。

「我又是一點點香港人,也是一點點德國人。」

他的答案令我覺得驚奇,但我還是再繼續追問。

「你覺得你是德國人多一點,還是香港人多一點呢?」

「德國人多一點。」

▮「一點點」的可能

對於我來講,我很早就認定他是一個德國人。他出生在德國,家人大部分都是德國人,他的主要語言是德文。只因為他有一個來自香港的父親,不會改變這些「德國因子」。

我認識一些香港母親,跟在德國出生的孩子講「你要記住你是一個香港人。」這不是傳承,而是「情緒勒索」,為甚麼母親來自香港,你就要是一個香港人?這跟「國民教育」強逼你有「熱愛祖國」的情懷一樣,客觀來講可以令人作嘔。

我覺得驚奇,因為他沒有一個清晰的答案,我以為他會講自己是德國人。但他竟然覺得自己也是「一點點」香港人。

只因為我在他生命中扮演的角色,令到他感覺自己身份上有「組合」的可能。

▮身份不是黑白

我經常覺得,成人有時候很值得跟小朋友重新學習。「所謂常識,就是人們18歲以前累積的偏見」這是愛因斯坦講過的名句。

對於身份問題,為甚麼我們就需要如此定義?我是不是香港人呢?這可以是模糊的邏輯,而不是「非黑即白」的道理。

對於小朋友來講,可能身份認同還在形成當中,不是我提問的話,他還沒有思考過。但簡單地認為自己有這一種有機的結合,將兩個角色混合起來,超越了種族膚色語言的界限,不是一樣美事嗎?

▮我呢?

我應該做一個「身處德國的香港人」,還是「一個有香港背景的德國人」?

可能我也是時候要講,我是一點點香港人,一點點德國人。

甚麼比較多,也就無謂去計算了。◇

(本報專欄作家所提出的批評,旨在指出相關制度、政策或措施存在錯誤或缺點,目的是促使矯正或消除這些錯誤或缺點,循合法途徑予以改善,絕無意圖煽動他人對政府或其他社群產生憎恨、不滿或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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