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宗道(字貫之)在北宋之朝有「魚頭參政」的尊號,許多權貴都懼怕他。但是,在他擔任太子諭德(官名)的時候,曾在酒店飲酒,讓皇帝派來傳喚召見的使者在他家門外久等,且延誤了上朝進見皇上的時辰,然而他卻沒有受到處罰且還受到重用成為重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魯宗道是亳州譙人,年幼時失去雙親,被送到外家扶養。他的諸多舅舅都是武將,但宗道卻愛好讀書,非常勤奮學習。他在袖中放著自己寫的文章謁見了大臣戚綸(曾任樞密直學士、左諫議大夫),戚綸對他非常器重。宗道考中進士後,被任命為濠州定遠尉,後來再調任海鹽縣令。在海鹽縣的東南方有一個古老的港口,可以引海水到縣城,但年久失修淤塞了。宗道號召鄉里男丁一起整治,成功讓海水重新導流到城內,因此人們稱為「魯公浦」。後來他被調到歙州擔任軍事判官,再陞遷至秘書丞職位。

實話實說得信賴

宗道性格剛正,嫉惡如仇,遇事直言不諱,絕不虛偽苟且。當他擔任太子諭德(職掌對皇太子教諭道德,隨事諷諫,類似常侍)時,有一次著便服在鄰近的酒肆飲酒。真宗突發急召,使者等在他家門前很長時間,才見宗道從酒肆回來。使者先進去他家,問他說:「為何公這麼晚才回?皇上怪罪下來,當如何回答?」

宗道回答道:「儘管實話實說。」使者說:「那麼公恐怕要獲罪了。」宗道說:「喝酒是人之常情,欺騙君王則是人臣的大罪。」

真宗果然問及此事,使者便把宗道所說的話說給皇上聽。真宗責問宗道,宗道謝罪說:「有老朋友自鄉里來,臣家貧,沒有宴客的杯盤,所以招待他去酒肆飲酒。」

真宗皇帝聽到宗道這一番答話,覺得他忠實可靠,可以重用,曾在後宮向章獻皇后談及此事。後來章獻太后(章獻明肅皇后,外家姓劉)臨朝主持朝政,就提拔魯宗道,任命他為「參政」。

魚頭參政

魚頭參政魯宗道。(公有領域)
魚頭參政魯宗道。(公有領域)

宋仁宗少年即位,章獻太后主持朝政,問宗道如何評價唐朝武后稱帝的事,宗道回答道:「唐武后是唐朝的罪人,幾乎危及國家社稷。」太后當場默然。後來朝臣程琳獻上《武后臨朝圖》,太后當場丟到地上說:「吾不做這種虧負祖宗的事。」

有個小臣方仲弓上書,請依照唐朝武后的舊例,為章獻太后外家劉氏建立祖宗七廟,太后向輔臣詢問意見,眾人都不敢據禮制正統來回答,當時只有宗道敢說不可,他說道:「若立劉氏七廟,那麼繼位國君的地位又該如何?」

七廟是中國帝王奉祀祖先的廟。《禮記‧王制》規定天下只有天子可以追祀七世祖,立七廟。而諸侯的階級立五廟,大夫只能為三代祖先立三廟。[1]天子七廟,古今合乎正禮制。故《尚書》稱「七代之廟,可以觀德」。天子世系之外以七廟為祖先立祀那就是非禮的僭越。

又有一次章獻太后要和仁宗皇帝一同前往慈孝寺,太后的大安輦將先行,皇上的御乘隨後而行。宗道說:「夫死從子,這是婦人之道。」於是,太后立刻改命讓自己的大安輦在皇帝的乘輿之後隨行。

當時樞密使曹利用恃權而驕,橫行霸道,作威作福。魯宗道多次在皇上面前責備他。由於宗道對於權勢之人不妥協,從朝中貴戚到當權執政的重臣都怕他,稱他為「魚頭參政」。乃因為宗道的姓「魯」字以「魚」為頭,而且他為人極為耿直,他的直言進諫像魚骨頭一樣噎人,因此有了「魚頭參政」這個外號。

魯宗道在朝任職七年期間,努力抑制心存僥倖圖謀進位之人,他自己也從不恂私。在他病重時,仁宗皇上前來探望,賜予他三千兩白金。宗道過世後,章獻皇太后親自前來祭奠,並追贈兵部尚書的尊號。

太常們商討賜封他的諡號,有人提議諡號為「剛簡」,後來又改成「肅簡」。不過也有人認為,「剛」字更能真實反映他的品德。《宋史》評論說:當章獻太后臨朝稱制時,當朝的群臣大多迎合時勢,唯有魯宗道、薛奎、蔡齊三人,堅持正道、禮義,獨立卓絕,不怕別人阻撓,不為他人所動搖。宗道能阻止劉氏建立七廟的提議,正是以正道侍奉君主的表現啊!

實話實說的風格,開啟魯宗道「魚頭參政」的大門,幸得皇上與太后的賞識信賴,讓他的專才得到充份的發揮,奉獻國家社稷,造福生民。#

註[1]《禮記‧王制》云:「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

資料來源:《宋史‧列傳第四十五》《宋史‧列傳第一 后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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